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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竞恒:声色犬马的课堂

  

  前些日子和一群朋友喝茶,其中一位在某大学留校,谈到一些搞怪的见闻。他说,该校以女生众多及质量上乘而闻名。校门口好几家KTV,若能出些银两,便能叫上几位陪酒小姐吃喝玩乐。当然,这些“陪酒小姐”大部分都是该校女生,每晚在此“勤工俭学”,赚取银两。至于消费者,则多为该校行政同志和辛勤的园丁,为祖国经济拉动内需做出了贡献。因此,我们得出一个重要结论,现在高校的声色犬马市场已经获得了“自产自销”的可喜发展。

  

  当然,当今高校口味虽重,也还没有达到直接将声色犬马搬上课堂的程度。而在历史上,不少古代的“教授”、“博导”甚至有直接将这些玩意儿搬上课堂者。《汉书•匡张孔马传》记载,西汉时期汉成帝的老师张禹同志,一边当博导,一边做生意,搞成了亿万富翁。此人喜欢听流行音乐,过奢侈的生活,住着豪华别墅,在卧室里听靡靡之音。

  

  张禹同志最喜欢的一位学生是崇恺弟,原因在于两人有相同癖好。崇恺弟同学每次拜访老师,张禹同志都会安排KTV、酒席、陪酒小姐,在别墅里吃喝玩乐,一直耍到深更半夜。而至于另一位真正致力于研究学术的学生彭宣,张禹同志打心底里不喜欢。彭宣同学每次到老师家,张禹都只是和他一板一眼地谈论学术问题,到了晚饭时间,不过吃一点盒饭,盒饭里只有一道荤菜。可以说,张禹同志的课堂上经常充满了刺激的气氛。

  

  《后汉书•马融传》则记载了东汉时期的另一位牛逼博导,也喜欢把课堂搞得充满刺激气氛。马融同志依靠给外戚“大将军”拍马屁发家,写过不少“主事者命余作文”的拍马文章,大将军看了很高兴,便让他担任了一个地级市(郡)的领导工作。从这一点来看,秋雨同志显然混得没有这位前辈好,应该加强学习。

  

  当然,马融同志毕竟还是一位博导,要带研究生和博士。他本人擅长弹琴、吹笛子,放荡不羁。喜欢穿名牌、住豪华别墅,完全不按照儒家的礼法生活。在马融同志的课堂上,一边坐着研究生和博士,一边坐着唱歌的陪酒小姐,他也慢吞吞地一边讲课,一边喝酒玩女人。像郑玄同学这样有志于学术的小青年,马融同志连面都不想见。

  

  从这些汉朝的博导同志身上,我们才能够更深切地体会到史学理论家克罗奇“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的这句名言。罗素曾经说自己有着“对知识纯然的热爱”,因此完全以一种完全非功利的精神去进入学术研究。但在我们的语言中,却充斥了“苦读”、“十年寒窗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等格言,似乎我们根本不需要“纯然的知识”,也对此毫无兴趣。求知过程本身是一种痛苦,因此汉语词汇中与获取知识过程的词汇多带有 “苦”字,而真正最快乐和值得追求的是声色犬马,“知识”只不过是获取声色犬马享乐的一块敲门砖而已。正因如此,同志们才将幸福的声色犬马搬上“苦”的课堂,痛并快乐着。也正因此,大学门外KTV中的色犬马市场才能获得“自产自销”的可喜发展。

  

  想起了阎连科在《风雅颂》小说中写到的那个书呆子教授,从疯人院中逃到了青楼,却拿着手上一把钞票送给小姐,语重心长地劝她们从良,并重返课堂求学。书呆子固然迂腐,看不透“苦”与“乐”的辩证关系,还要立志搞“纯学术”,研究《诗经》,最后连自己老婆都被人家拐走了。让张禹同志知道了,就会赏他一盒盒饭,一边儿凉快去。同样的道理,我们的马融同志,要知道罗素有着“对知识纯然的热爱”,也必然会让他吃闭门羹,一边儿凉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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