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雪包裹了北京,此刻站在屋顶上我能看见什么呢?那将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将是银装素裹无始无终,将是均贫富等贵贱,将是高楼不再高、平房不再低,高和低只表示雪堆积得厚薄不同而已――北京就会像我读过的童话里的世界,清洁、安宁、饱满、祥和,每一个穿着鼓鼓囊囊的棉衣走出来的人都是对方的亲戚。
——徐则臣
“萧萧寒风横吹走”。没有雪的风,孤寂,烦燥。天空,空无一物,然而,我听到了风划出的声音。
我是一个摸黑长大的孩子,常借着星光与月光,在时近时远的虫鸣声中赶路。在我停下来的那些日子里,失眠却如影随形,它像丛林中的蛛丝,撞掉了,等你回头,又织上了新的。
在一个一个宁静的夜晚,我聆听泯江中的汽笛声,久久凝望江上的雾,想找到一些启示。在北方古镇,我与风沙中的那些權木和小草对话,在那一段锈迹斑斑的的铁轨上寻找,试图找出一些灵感。我也曾静听“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诗人的脚步,渴望看清岔路口的方向。
高远的天空,海浪一样的山头,那个孩子,他知道天亮就会到达学校。然而,在一个个失眠的夜晚,我在独自徘徊中迷失。伴着窗外落下的雪花,伴着沙沙掉下的黄叶,用一个摸黑路的本能,和一个个遥远的却又是近在眼前的星辰对话。我发现,正如我的赤脚熟悉脚下的泥土和青草,皮肤对四季的山风辩别一样。这些星辰的光芒无处不在,他在金色的玉米叶上,在丛林中小溪的水波中,在奶奶那慈祥的微笑里。还记得那些星光下的草地上,一些害人虫匆匆逃往阴暗的角落。
在这个冬天,一股强劲的风借着星光与月光,在空无一物的天空中划下一道深深痕迹,瞬间便成为永恒。寒冷的夜的手掌,湖水反射的光芒,还有我走到哪就跟到哪的虫鸣。把我带到西部一个武装部的广场,那也是一个冬天,那时,他们还是一个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亲切地叫我解放军叔叔。那一张张纯洁无瑕的笑脸,那一个个晶莹透明的心灵,那一次次发自内心的挥手,是一幅美丽的图画,曾在我的艰难跋涉中,无数次温暖过我的心灵。渐渐地,这些少年中也有人开始迷失,我试图用我的双肩去为他们托起一丝黑暗,但我发现,可负重在山路上爬行的肩膀是那样的无力。
在这个冬天,在空无一物的天空中划下的图画,和那些挥手少年的图画重叠,以辽阔的星空,无边的原野为背景,用亘古不变的星光铸成了一幅巨大的剪影,义无返顾的前行。是的,我们“如足如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