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千千万万遍。
读《追风筝的人》伊始,这句话久久萦绕我的心间。里面的故事震撼人心,凄美,悲凉,荡气回肠。胡塞尼写着阿富汗的历史,写着残酷的战争,写着阿富汗人的人性——嫉妒,怀疑,背叛,懦弱,犯罪,恨,伤害;信任,责任, 保护,忠诚,牺牲,偿还,救赎,证明,获救,爱。生死,为你千千万万遍。小说主人公“我”——阿米尔从风筝大赛的那个冬天陷入罪恶的梦魇,二十几年后踏上自我赎罪的路,不仅为哈桑,索拉博,还为了自己千千万万遍。当罪行导致善行,那就是真正的获救。因为一个谎言,而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如果一个活在歉疚里的人得知原本的真实竟然是谎言下的假象,他是崩溃的。当你说谎,你剥夺了某人知道真相的权利,等到一切明了时方悔晚。如果还有一条可以让自己再次成为好人的路,我追。我追。带着儿时记忆里的哈桑,做个追风筝的人。因为“我”爸爸是撕扯成为两半的男人——被我和哈桑,“我”是社会承认的一半,他所继承的财富,以及随之而来的犯罪免受刑罚的特权,统统都会在赠给我,而哈桑却相反,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财产,并且还受到种族歧视。即使这样,我们和同一个奶妈的奶长大,哈桑待我是朋友,最好最重要的朋友,情同手足,即便“我”欺骗他,侮辱他,背叛他,赶他走之后,他仍然爱着我,珍视为他最好的朋友。哈桑,作者将他塑造得极为成功,人性方面几乎完美,作为读者的我哭了,并为之动容,不是因为他的悲惨命运,而是他对于他和阿米尔间友情的忠诚与坚守。阿米尔说:你会为我追到风筝吗?哈桑说:为你千千万万遍。因为哈桑知道风筝对于阿米尔来说意味着什么——打开爸爸心门的钥匙,让我在爸爸那里可以成为一个被注目而非仅仅被看到,被聆听而非仅仅被听到的人。为此,他在暴力下失去了尊严,对阿米尔,他真诚的奉献。而且他知道阿米尔袖手旁观的看着它失去,可是哈桑受到伤害之后没有责怪阿米尔的袖手旁观——因为懦弱。可阿米尔自此背负着二十几年的负疚,一直活在隐隐的痛苦之中,后来拉辛汗对阿米尔说:没有良心,没有美德的人不会痛苦。阿富汗人是穆斯林,信仰真主安拉,阿米尔的父亲告诉他:偷盗是所有罪恶的原罪,当你杀害一个人,你偷走一条性命,你偷走他妻子身为人妇的权利,夺走他子女的父亲。当你说谎,你偷走别人知道真相的权利。当你诈骗,你偷走公平的权利。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有相信朋友的权利,有选择的权利,然而像阿富汗饱含战争重创的地区,阿富汗人的权利都被当政者、侵略者剥夺。人性本来就是脆弱的,敏感的,战争下的人性更是如此。救赎的征途是灵魂治疗的过程,有挣扎,歉疚,不安,同时伴随着灵魂深处的安宁。
盗窃——一切的罪行的原型
西方人信奉的基督教主张的原罪(七宗罪)被认为是西方“罪感文化”的根源,也就是救赎。基督教认为罪是人的天性,人一出生就是来赎罪的,从哲学的角度而言,西方的原罪思想与中国及印度佛教中的轮回罪恶思想的根本之不同在于,原罪说是对人罪性的反思和罪恶来源的解释,而轮回只满足了人对因果报应的笃信,满足了人类对无法解释的现象与突如其来的灾难的一种精神归宿。大多数美国人信仰基督教,它的教义——原罪论,救赎论,润物细无声的潜入身为阿富汗人的阿米尔,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穆斯林,在他十八岁离开喀布尔那年,美国是个埋葬往事的地方,而对于他的父亲,美国是个哀悼过去的地方。因为罪恶使他不得不逃壁和遗忘,因为一次错误,而付出一生的代价,也因一次罪行而导致善行,阿米尔和他的爸爸都是如此。卑劣的性格、爸爸两半中黑暗的一半——阿米尔的过错,导致后来一个又一个错误的发生,都是因为阿米尔。陷害哈桑,逼走哈桑——流着相同血液的兄弟,直到二十年后阿米尔才知道的真相,同样哈桑永远也活在谎言中,即使死了,也不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