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立仁是个很安分的人,脾气随和,见到人呐呐地不善言辞。但这样一个老实人却犯了罪。
宫立仁生平只有一个爱好——爬格子,但他并不投稿,用他本人的话说:“俺还不行,俺得多看看书,过段时间再说。”事实上,宫立仁投过稿,只不过是背着人,如果投了不中,完全可以装着没事人,别人又哪里会知道?宫立仁每次投稿都是载着希望放飞,带着失望回归。一次次的石沉大海,令他愤愤不平,要么骂老编有眼无珠,要么怨天道不公,如此,宫立仁决定非写出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文章不可,说干就干,从此,宫立仁闭门谢客,准备精心打造一部惊世骇俗的爱情小说。
宫立仁除了吃饭,就是写作,连与村头田寡妇的婚事也拖了下来。气和田寡妇除了送饭,再也懒得理他。
三载寒暑,宫立仁洋洋洒洒数十万字的小说终于脱稿了,他左看右看,觉得内容挺不错,毕竟是自己的真实写照嘛!想起自己年少时的无限风光,宫立仁不免飘飘然了。他相信,这部作品一经问世,“宫立仁”三字一夜之间便会红遍大江南北,自己一定会成为文坛中一颗璀灿的新星。那个时候,“哈哈……”,想到这里,他不免失声笑了出来。
可是,没过两天,宫立仁却愁眉不展,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不拉几的,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这天,他一个人晃悠着来到村口的糊涂酒馆,要了一碟花生仁,一瓶老白干,独自喝起闷酒来,怎么办呢?他无法回答自己。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呢?
原来宫立仁碰了最棘手的问题了,书是写完了,可眼下该怎么出?自己什么都没有,实在是愁煞人了。书不能及时问世,对宫立仁来说,就像老姑娘嫁不出去一样,会遭人耻笑的。
“唉!多好的前程,干吗要毁了自己呢?”说话的是村里的八叔。
“人家不是说了吗?无力度日,空自画得一手好画,写得一手好字,却无人问津。他不抢劫,又咋活呢?唉,没想到,人进了班房,他的画他的字,反倒被人称赞了,造化弄人啊!怪只怪他命不好!”答话的村里的张老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宫立仁忽地冒出一个念头号,他怕它一闪而逝,不由用心仔细琢磨起来。半天,他喝下最后一口酒,心道:看来想出书,只能这么办!便结帐而去。
两天后,宫立仁被逮捕了!整个小镇沸腾了,人们议论纷纷。据说是村头的田寡妇告他强奸。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村里谁都知道,宫立仁与田寡妇原本就是一对恋人,因为宫立仁痴迷于写作,不善打理生活,又常因写作而惹田寡妇生气,田寡妇一气之下,嫁给了追她多年的田二贵。不幸的是,两年前,二贵出车时,死于车祸。二贵死后,宫立仁常常帮住田寡妇,两人不免旧情复燃。前一阵子,还听说二人要在年底结婚,怎么忽地田寡妇就把宫立仁给告了呢,而且不是强奸罪?
其实,这都是宫立仁一手策划的。那天他在糊涂酒馆听到八叔和张老师的对话,就想到了不如学学那个画家,说不定可以因祸得福呢。抢劫?自己不被别人抢就不错了。偷吧,又怕被人打残了。种种方案排除之后,宫立仁便选择了强奸,他想:先制造社会舆论,反正大伙都了解我,到时候田寡妇把诉状一撤,把内里缘由一说明白,一切当不会有什么坏的影响,为了出书,只得一试了。
不料事情并非他想象的那样简单,这边田寡妇一告,警察立即逮捕了宫立仁,立马突击审问,宫立仁何时见过这阵势,一五一十地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警察又传来田寡妇,口供一般无二。
宫立仁不没来得及松口气,法院下了道判决书,大意是宫立仁和田寡妇所犯两条:1、藐视法律,拿法律当儿戏。2、非法同居。宫立仁闻言,当即瘫倒在地。
正是:异想天开出诡计,为得出书做假戏。
法律岂能当儿戏,心愿未了反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