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漂浮的城(二、天堂女人)

  察尔汗的工地,白天是繁忙的、喧嚣的,热闹的。

  

  130多米高的烟囱,刺破青天,白云在它的腰间缠绕,脚手架在它身旁护卫。它和对面的昆仑山构成和谐的同一。昆仑绵延横卧,与天连接,山头的雪是朵朵白云,天空的白云是朵朵白雪,逗戏着,变幻着,从东方向西方,一路嬉戏。这样朵朵白云,白雪朵朵,高是空旷,蓝是辽阔,白是衣裳,可又有了这130多米烟囱,这么一插,整个氛围就不同了,身穿草绿色的建筑工人走向蓝天,红色的施工大旗招呼白云,高耸的塔吊拉扯着天地,难怪有人说,大自然是美丽的,但如果没有了人,就失去了神韵。

  

  60多米高的冷却塔,是朝鲜族的鼓乐器,是站立的鼓,人在通向天空的浮梯上来往,红色安全帽的帽徽是一只鹰,是窥视蓝天的鹰,它在点燃蓝天的寂寥,描绘圆的梦幻,一圈又一圈地旋转,好像一个苗条素女,舞动身姿,成千上万的不同直径呼啦圈在不停的盘旋。

  

  庞大的钢铁以不同的形体互相吻合着,攀升着,构成火力发电厂的心脏,它的顶端形状,犹如欧洲的建筑,直指苍穹。电焊工在它身上点出的火花,是紫色鬼魅的眼神,在审问着蓝天,在考讯着人间,四合院的方正是不是就是四海之内的中心,穹庐的天盖,该不该只有宙斯掌控?

  

  在烟囱、冷却塔、电厂主体的脚下,钢筋工在拉长钢筋,切割机不停地唱着散版,声音铿锵;木模工在流动,让声音凝固成不同的形体,又流动成不竭的乐章;瓦工在打着混凝土,在砌着五线谱上的蝌蚪,二分音符,四分音符,八分音符……粉刷工在装点,在着色,粉色温和的田园曲,蓝色宁静的多瑙河,灰色咆哮的暴风雨……这一切的一切,汇聚成天地的交响曲。

  

  为大自然着色,为人间盗来光明,这是发电厂建筑工人的魔力。

  

  宇文来到这天籁响起的工地,说他是天才的指挥家,他手中的指挥棒有时会点错节拍;说他是迷人的歌唱家,有时把握不住音高;说他是天赋的作曲家,他不会插入虚词来组织高潮;说他是神圣的词作家,他只会之乎也哉,少了篇章与结构。他的到来,是和整个工地,有着不协调,有着鹤之洁白与鸡之斑斓的色调的不和谐。

  

  但整个工地的人,对他是尊敬的,但对他又是远离的。

  

  这不,他在办公室吟哦着“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时,工地上每一个人身上的手机,传出的却是“妹妹你坐船头”“香水有毒”“小尼姑下山”“千年等一回”……

  

  宇文是一个著名高级中学的领导,是来协调人事鼓舞干劲的,他得走到工人中间去。

  

  他戴上了安全帽走到了工地,工人中有的目中无人,有的拘谨站立,他找不到可以协调的媒介。他苦笑着自己,笑自己不合时宜,他决心利用工人吃饭与休息的时间和他们沟通与亲热。

  

  格尔木的天就是格尔木的天。格尔木的天是很长的。早晨7点多光线把大地与天空截开,这儿不是海上的红日跃出海面,也不泰山前紫霞喷薄出旭日,更不是草原红与绿的点染后的霞帔红颜。上午7点多到下午8点多,阳光总是直射的,太阳总是痴呆着不肯离去,似乎惟恐工人冻伤,总想把温暖长存在他们身旁。一天十三四个小时,工人总是在紧张的忙碌中描绘着大西北的变化。

  

  吃饭,只有在吃饭时间,他才能端着碗来到工人身旁。他和他们一起蹲在地上,吃着大肉与马铃薯。

  

  大肉是没有什么肉味的,像大白菜一样的寡淡。在这里,食堂是最难搞的。四川两湖的工人喜欢吃辣,福建广西的工人喜欢吃香,甘肃陕西工人喜欢面条,吉林河南工人喜欢馒头。这还不算什么,最难的是青海地方人,回族人多,他们可不吃大肉的,见到你吃就要和你拼命,认为你是亵渎。这不,有一次,他把碗借给一个回民工人,由于刚吃过大肉,被闻出来了,那工人上前一把拧住宇文的衣领,差一点揍了他一顿。

  

  这样没有大肉味的菜肴,在工人中间是最有味的,他们吃得那么香,香得让你不忍心同他们说话。好不容易看到几个工人吃完了,宇文就想和他们攀谈了。

  

  他刚张口问声“辛苦”,可工人回答他的是,什么辛苦?晚上你可不要到我们中间打搅,我们还有正事呢?

  

  宇文一脸茫然。

  

  有人又说:“我们几个是不分你我的,因为我们是连襟。”紧接着大伙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浑身肌肉都舒畅开来,每个毛孔都张扬出快活的情调,他们的眼神,还流着色迷迷的馋涎。

  

  宇文更是被雾水笼罩着。

  

  宇文好像要感冒了,10点刚过,就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门前的大黄、大黑与小花突然狂吠起来,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战栗。他被吵醒了,赶忙起来,开门一看,见一些人向一间工房聚拢。他一阵紧张,赶忙前去。

  

  “快叫救护车。”

  

  “快找宇文付钱。”

  

  这声音还在持续时,宇文已经站到了他们的面前。

  

  有两个女工开始把经过简略的向他叙述了:真吓死人了。我们刚睡下,就听有人喊救命,一边跑一边敲门。出来一看,后面的人拿着刀追赶着。我们人多了,那个男的逃了。

  

  宇文赶忙走进屋内,眼前的被血模糊着的女人躺在床上,脸上的血还在渗着,前襟的血已经凝结了。长长的脸蛋,苗条的身姿,蛮有女人味的。宇文上前急切的叫着“醒醒”“醒醒”,但回答他的是微弱的呼吸声。

  

  宇文赶忙寻呼了急救车,就匆匆跑到了办公室,打开保险柜,取出了五千元,又匆匆地赶到现场。人们还在谈论着:这是土族的姑娘,才19岁,结了四次婚,有了两个孩子,最后的那个男人还是把她休了。她和工地上好几个工人有来往,15元钱,就和人家上床的。追她的人是开搅拌机的,回族人,家里有三个老婆,还在外胡搞。一定要她做四房,她不肯才这样的。

  

  急救车来了,宇文安排两个女工抬她上车,并把钱给了负责的工长,再三叮咛:一定及时抢救,如果钱不够就打电话给我。你们的工,照开。一定要保证她脱离危险。

  

  急救车走了,宇文又开始和派出所联系起来,他请求民警同志帮助调查解决此案。

  

  一切都妥当了,宇文感觉身体更沉重了,又回到宿舍模糊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又一次被人叫醒是在深夜两点多钟。他来到了另一个工房里,眼前却是又一番景象:一个染着金黄头发的女郎,身着套裙,一个同样染着金黄头发的女郎,穿着十分艳丽的羊毛衫,都是一般的亭亭玉立,一般的妩媚动人,不过一个年长,二十一二岁,还有一个无论怎么看也不会超过18岁。小的抽泣着,大的紧拧着工地上的一个男工衣袖。宇文的眉已经拧成一股,但还斯文地坐了下来,轻声的询问怎么一回事。声音不大,却有着震慑力。

  

  那小的一下子扑到宇文身上,哭了起来。宇文虽然身上毛孔都有着厌恶和拒绝,但他没有推开她。只是问:什么事,告诉我,我尽力解决。

  

  那大的在横眉怒视的面容里启动了如樱的小嘴,一听就知道是一个辣妹子。那声音具有麻辣味:我妹妹还这么小,他就想扔下她不管,你说,这怎么成?

  

  宇文看了一眼那男工:怎么回事?

  

  那大的又抢先说了起来:我们是开美容美发的。我们是姐妹俩。我已经离婚了,我妹妹也和丈夫不和,只好外来混。他,见到我们,先和我好,后来又喜欢上我妹妹。我俩一心一意对待他。开始我们很开心,我就让我妹妹也离了婚。可现在,他要抛弃我俩。你说他还是人吗?既然你是领导,出面了,就要把我们的事处理好,否则我们死活不依。

  

  天那,宇文那里处理过这样的事?他是从来没有处理过的。但他终究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连忙把她们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对她们劝慰了一番后,就满肚子气的叫人把那男工叫来,开始询问起来。

  

  “多大了?”

  

  “44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

  

  “除父母以外,两个孩子。大的18了,是女的,小的上初中。有老婆,我不爱她。”

  

  “你自己有老婆孩子,怎么做出这样荒唐的事?”

  

  “我们打工的,谁外来不做这种事?”

  

  “什么?你还有理?现在怎么办?”

  

  “我现在已经想离开她们了,谁知道他俩死缠着!”男工人好像很生气,“我家那个老婆知道了,不会放过的。她是个泼妇!”

  

  “我们去和她说,我们把她看成大姐。也好好服伺她,还不行吗?”小的说话了,眼神中尽是哀求的神色。

  

  宇文身体颤动了一下,又连忙冷静下了:“这是犯法的!”

  

  “不——,我们姐妹俩就是爱着他,不管是死是活,跟定他了!”这是姐妹俩同时发出的声音。

  

  宇文只好停止对男工人的“审讯”,转向她姐妹俩:“不行的,国家有婚姻法。你俩还小,又年轻,又何必呢?”这是连吓带哄的。

  

  “什么婚姻法?我俩受够了没有爱情的婚姻,那简直是地狱。现在我们不是离婚了吗?离婚了,我们就不想再结婚!我们又不要他和我俩正式结婚,只要他爱我们。这又犯了那条法?”那大的口齿也真利。

  

  宇文好像被人刺痛了,也好像被眼前的这对妙龄少妇镇住了。他的思维飞速灵动着,但还是重复着“反正是违法的!”这是一句最苍白无力的话。

  

  眼前俩姐妹,一下子拥到了那男子的怀里,大的抚摩着被她抓破的脸上伤痕,小的依偎在他胸前抽噎。男工也哭了,很伤心。

  

  宇文又好气又好笑,只好下了逐客令:“你们的事,我现在无法说服你们,你们先走,等我想好了再处理。”

  

  三人一听,扑通跪下了,“你是老师,你懂得的多,我求你帮我想个好办法,我相信你。”那男子分明是把一切的希望寄托在宇文身上。

  

  而两姐妹呢,却什么也没说,咚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

  

  送走了三人,宇文真的感到支持不住,倒头就昏昏沉沉的睡了。嘴里尽说些梦话,“这是犯法的”“这是违背道德的”“天下那有这样的爱情”……

  

  宇文醒来的时候,是在工地卫生所里。为他挂水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医生。

  

  女医生见他醒来,脸上露出温柔、慈爱与体贴,“你醒了?”她用磁性的语言问了这一句,也仅仅是一句。

  

  宇文打量着她,圆圆的脸旁是甜蜜的水灵,如同苹果流露着成熟的诱人。他现在想知道自己怎么会到这里的。

  

  “把人吓死了,你来的时候已经高烧到42度。”女医生急切的话,仿佛已经解释了一切他的疑惑。

  

  她把手又伸向他的额头,他感受到了温暖,是一种爱的温暖。她对他微笑着,仿佛她不是医生,而是一个母性的固有的习惯。“好多了。好多了。”她喃喃自语着。

  

  这种关爱,宇文好像有过,他追忆起来。

  

  ——那是他一次参加已经毕业的学生聚会,男女同学盛情的敬他的酒,叙述着毕业前的依依。男同学说,宇文校长,我做人的准则是以你为榜样的。女同学说,我毕业时就下决心,找对象一定以你为标准。他开怀大笑起来,尽情的饮酒,好像文弱儒生的豪放比粗犷将军更甚。男女同学叙述着毕业后的状况。男同学说,我们实践着太阳升起后的灿烂。女同学说,我们开拓着爱情的新路。他更加控制不了自己,他到每一个学生面前敬酒,一定要喝三杯,好像他宇文才是真正的临江横槊。他醉了,酩酊大醉了。醒来时,是他外甥女拿掉敷在他头上的毛巾,用小手试探着他的体温。见他醒时也是说的一句:“好多了。好多了。”

  

  而现在在他眼前的是身着素丽的女医生,那身材好像在仕女图中见过,是那样曼妙,举手投足,无不恰到好处的尔雅。

  

  “‘这是违背道德的’‘天下那有这样的爱情’……你在高烧时尽说些什么啊?”女医生抿着嘴的笑,让人心动神摇。他在恍惚中深疚自己的忘情,只好报以淡淡的一笑。

  

  女医生把手又伸向他的胸前,摸了一下说,“你该换衣服了,出了一身汗,换下来我给你洗一下,这样会舒服的。”

  

  他不好意思起来。紧捂着被角,平缓的问:“是谁把我送到这儿来的?”

  

  “是鸿鹄老总啊,你看把他急死了。因为他要和商家接洽项目,一早就走了。再三叮嘱我要好好看护您的。”女医生一边说,一边不让他有丝毫的推托,为他换着衣服。

  

  宇文贸然生出了一种自豪,心里说,别看咱那小子,待老爸还真够关心,我宇文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他此时是沉浸在双重温馨中,儿子对自己的关爱,女医生对自己的温存。

  

  他开始询问起女医生的身世来。

  

  谁知道女医生竟然对他是那么坦诚,就如同对着自己的父亲在倾吐:姓裔,名叫可人。住在甘肃敦煌,卫校毕业来到格尔木,在三医院当护士。32了,有一个女孩,上初中了。爱人在炼油厂工作,人挺忠厚的,也很顾家,但患了糖尿病。他好像机械地填写着简历,眼神却随着填写而黯淡起来,最后在轻声叹息中落了泪。

  

  宇文是懂得病理的,患糖尿病的人,是不能过夫妻生活的,因此同情起来,怜悯起来,语调也着上了温存与体贴色彩。

  

  宇文在卫生所三天了。工地的领导、工人不时地来看望照应着他。他受着特别的照顾,每天夜里,小裔都陪伴着他,和他睡在同一间房内,她的被面是绿色的水竹图案。

  

  小裔在晚上,不是给宇文挂水就是坐在宇文的床边,夜深了,她依违在宇文的身旁,眼神总是期期艾艾,她有着对父辈的依恋,宇文感觉得出来,更加疼爱她。正是因为如此,她们在温馨中有一件没一件、有一句没一句的在黑夜中交换着各自的心灵。

  

  她对宇文说,从小就失去了父亲,缺少了父爱。她来到格尔木的为了爱情,母亲坚决不同意,她当时十分任性,丢下母亲一人。格尔木是一个多女人的地方,前几年各地来格尔木的女人几乎占格尔木城中的人口的70%。在格尔木的女人,以四川和东北的吃得开,大多在浴室、夜总会,是靠吃青春饭过日子的,尤其是美容美发店到处都是,食品一条街,每一个门市都是这样开的。女人品位差一点的是在农垦宾馆对面的小巷子里,排着队守侯着,做一次只要30元。那时格尔木正在修建青藏铁路,工人多,宾馆旅社遍地开花,钱很好挣。有人说,如果这些女人都到银行里提钱,那么格尔木的银行就空了,至少半年。格尔木的富裕,是女人创造的。在格尔木的工厂主要是炼油厂、钾肥厂,再加上铁路。这些厂里工人的女人,是很开放的,没有情人的女人在社会上是最被人瞧不起的。男人们上班时,女人们很随便的与男人交往,更很随便的做男人的情人。你再想想看,跑铁路的男人,一上班就是两三天或一个星期,女人不找男人能行吗?我也是极想有情人的女人,可是看到自己男人那样,心里总是极度的不安。我很苦的,男人那个没用,这对我来说是活守寡。在我们格尔木,少数民族比较多的,回族人口更多,三妻四妾的是正常的。而藏族女人呢,只要到了十五六岁的女孩,家长就要她们单独的住在外,如果女孩能吸引男人和她睡觉,能怀上孩子,那么这一家人脸上就有光,就要办酒席庆贺的。因此在格尔木,是没有人对女人有情人说三道四的。我有时情欲上来,很难熬的。我是护士,更懂得医学,有时自慰,虽然有畅感,但总是没有与男人交合时那样舒畅。有时我看护病人,就想和他们交媾。但我无法面对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因此我没有自己的情人。

  

  她说这些时,眼睛里是神往的神情。在一次夜里,宇文也觉察到她的水竹的被子在翻动着,嘴里还发出轻轻的呻吟。宇文当时也真的有点温热难熬。

  

  他也对她说,他的爱情早已死亡了。他很想寻找爱自己的自己爱的女人,但必定自己是有知识的、有身望的人,在东部地区,是儒家文化熏染的开化的地方,妓女没有人说,如果出现情人那是大逆不道、为人不齿的。因此自己宁愿做一个失去爱情的活死人,也不能背叛儒家的道德与伦理。

  

  他说时,虽然反复呈现的是无奈与黯然,但却有着独特的自矜与傲然。

  

  他俩在交流时分明是一对父女,她是把自己内心的欲望与痛苦,倾泻出来,因为只有对父亲,才会这样的坦诚。他是在对自己的女儿诉说,他在说着自己的无奈与道德观,好像教育着子女怎样做人,怎样做好人。他们的交流也是情人的倾吐,她是裸露的,一丝不挂的裸露,把女人的欲望和神秘全部奉献给自己的男人。他对她是坦白的,把心底的情欲坦白出来,因为他知道这是不违背儒家的道德的,孔子不是说过“食色,人之大欲也”吗,更不用说佛家的修炼,人不是分好人与坏人吗,男人是坏人,有着大欲,很放荡乱淫,女人是好人,十分美丽,因此佛就让女人来满足男人的淫欲,与之交媾,从而慢慢教化男人,因此就出现欢喜佛。这也是大境界啊。

  

  她们在交流时是无间的,她依偎着他,脸是红红的,眼是迷迷的,手是不规矩的,心是扑扑的。他抚摩着她,心是疼爱的,好像在抚摩一切的不平,脸是诚挚的,好像是赤子的微笑,眼是慈祥的,好像在满足着一切的情欲。

  

  但,他们是清白的,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一道防线,他不能有任何背叛家庭道德而让自己儿子被人看不起的行为,哪怕一点点;她也是有着一道不自觉的防线,因为从小就失去父爱,她已经把他看成了自己的父亲。

  

  这样两个几乎可以赤裸裸的睡在一起的男女,可以随时一丝不挂的睡在一起的两人,无论是水竹的被面或者龙凤是被面,都可以随时翻着情欲的红浪,但她们却是清白的,清白得无一丝杂质,他们已经建立了一对说不完道不尽的情感。

  

  宇文离开卫生所,是项目部经理接他离开的。

  

  他那鸿鹄老总的儿子此时还在西宁洽谈着项目。

  

  由于几天高烧,几天挂水,几天的折腾,王经理和黄经理一定要他答应到浴城轻松一下,他当然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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