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美国中东政策的批评让人想起伍迪·艾伦在《安妮·霍尔》(Annie Hall)里的戏谑:“这里的食物难吃死了……而且还是超小份。”美国被视为众多地区病背后的罪魁,但却被指责参与得不够,只会“在幕后领导”,没有支持民主,抛弃了自己的朋友,如此等等。几十年来,美国在中东地区的介入面临如此多的指责,你或许会觉得,美国还是老实在家呆着算了。
但中东地区渴望领导,而美国仍是唯一能提供领导的国家。美国的问题不在于它必须理解并更好周旋的中东地区的分裂局势,而在于美国国内的分裂,后者破坏了美国国内在诸多对外政策上的共识。正是这些内部分歧让美国在最近的中东乱局中冷眼旁观。
传统上,美国有两个不同的对外政策立场: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但如今,观点在众多立场之间莫衷一是——这一局面也渴望领导。
总统奥巴马再三提及的观点——“我们需要在国内建设国家”,及其未雨绸缪地部署无人机,都表明他宁可走不左不右的孤立道路。单方面主义似乎正在快速变成孤立主义者的国际主义。
美国需要更好地向美国人民解释为何美国应该更深地参与日益深化的中东问题。这并不是说美国必须干涉每一个问题。但是,不管美国是否介入,都需要有政策。
叙利亚就是很好的例子。所有专家都预计,叙利亚局势已经变质,有可能演变为全面地区内战。美国对这一国际灾难的反应是为一部分叛军提供轻武器,从而打击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政府,惩罚其几个月前使用化学武器的行为。
这不是严肃的政策。军事援助应该支持政治计划,而不是作为政治计划的替代品。
一个月前,当美国国务卿科里开始寻求从俄罗斯人哪里找到解决方案时,人们曾短暂地看到了希望。克里姆林宫随后对巴沙尔的持续支持是严肃政策,这表明如果美国想取得进展又不得罪俄罗斯,就应该与俄罗斯领导人合作减小分歧,以促成整个过程最后走向和平会议。
事实上,美国在中东的成功政策总是包括深刻的俄罗斯痕迹。而与俄罗斯的谈判的障碍在于让交战各方举行会议同意选举这一问题。但宗派冲突中的选举一般仅仅是一项共识,而巴沙尔政权和其他参与方心知肚明叙利亚是一个逊尼派占多数的国家。选举的结果不言自明。
尚不明白的是是否存在各方都能接受的未来政治安排。这一点之所以尚不明白,是因为从未尝试。
与此同时,奥巴马政府没有进行任何努力解释它正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而是任由公众对问题的复杂性抓狂。但为难题树碑并不是一项政策。丘吉尔在写他的“桑葚”(Mulberry)码头(他的灵光一现的计划,在诺曼底登陆第二天架设预制浮栈桥)时如是说:“困难会为自己代言。”
奥巴马对叙利亚政策的解释或许是这样的:“叙利亚是一个困难的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将威胁美国在该地区的利益。没有哪方可以脱颖而出获得压倒性胜利,因此必须通过谈判和解形成冲突后的政治安排。美国将与地区伙伴和国际合作,协助叙利亚人找到前进之路。叙利亚人需要明白他们的国家未来将会如何,这样,所有各方才看得到可以通过谈判而不是暴力得到保证的解决方案。”
然后,他应该拿出切实行动实现这一目标:“现在,我派出国务卿克里领导的国务院团队访问关键国家——欧洲国家和阿盟国家,以及俄罗斯——以期就叙利亚人可以找到共同立场的原则形成一致。”
第一条原则可能是,叙利亚应该继续以目前的版图存在。另一个原则或许可以是叙利亚将成为联邦国家,地方获得广泛的自治权。第三个原则可以是关于未来议会的。如此等等。
一旦达成一致,这些原则可以作为国际和平计划宣布。只有在一个或多个冲突相关方拒绝这一计划时,才考虑采取严肃行动,为某些方面提供武装。
最后,关于叙利亚问题的解决方案取决于叙利亚人民同意未来政治安排。但美国的要求——巴沙尔下台或被迫远离权力——无济于事;事实上,这样的要求让美国边缘化的效果大于对巴沙尔。没人会参加旨在将他轰下政治舞台的谈判。
但这些都已无法改变。有人说叙利亚危机在两年前就可以解决,但现在太迟了。两年后,有人会说同样的话。但如果美国可以与伙伴国解决未来政治计划的具体内容,就依然可以挽救叙利亚,更不用说它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