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丝绸之路,也就是连接东亚西亚的那条商业古道,对今天来说有什么意义呢?中国能否能使建设陆上以及海上丝绸之路的战略同它的总体外交政策保持一致?
诚然,在古老的世界中,丝绸之路发挥过关键性的作用。它曾作为催化剂,促进了不同文明间的互动,把中国、印度、波斯(古西南亚国家,疆域大致与今天的伊朗相符)、土耳其、欧洲、阿拉伯、埃及、北非和东非连接起来。但它在今天意味着什么呢?乍看上去,丝绸之路更像是对历史上中国与它疆域之外的世界发生联系的容易引起共鸣的比喻,而非经济发展和全球地缘政治的当代模式。
然而,我注意到,习近平主席对外宣称,它处于中国外交政策的优先方向,意在发展与中亚各国友好合作关系。同时,习主席指出“古老的丝绸之路日益焕发出新的生机活力,以新的形式把中国同欧亚国家的互利合作不断推向新的历史高度。”
那么怎样的解析才是正确的呢?
我建议采用一个组织性原则从中国的整体外交政策目标来分析丝绸之路经济带战略。我推荐用习主席的上述两个讲话作为方法论,并且把有关丝绸之路经济带的讲话放在中国外交政策讲话的大背景下。
2013年9月7日,习近平在哈萨克斯坦的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讲话,呼吁把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作为“一项造福沿途各国人民的大事业”2014年5月15日,在庆祝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成立60周年的讲话中,习近平也阐述了他的外交理念。(这次讲话在全球媒体少有报道。)
让我们看看,把习近平发展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各项原则放在他推动中国对外政策的各项原则之中进行考量所得出的结论。
以下摘自习主席在对外友协讲话中的八个分类即中国对外政策最主要的原则。其中每一条,我们都可以在习主席在呼吁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的讲话中找到呼应。
--多极世界:一个多极的世界长久以来都是中国对外政策的核心。这项原则在今天反对的是一极独大的超级大国的统治(也就是美国),过去所反对的是冷战期间两个超级大国的统治(即美国和苏联)。丝绸之路经济带涵盖了陆上及海上20多个国家,它本身就是一个多极世界的例证。此外,我们也注意到,中国处于丝绸之路的起源,美国与之毫无关联(鉴于明显的地理历史原因),而俄罗斯仅居于外围。
--复杂及不稳定因素:习主席提醒大家注意影响到国际事务的一系列重大因素,包括经济全球化(商业和金融领域的全球市场)、信息社会(和信息安全)、民族和宗教造成的紧张形势。所有上述问题在不同程度和不同层面上都在丝绸之路涵盖的国家中体现出来。
--包容和多样性。在自己的对外政策阐述中,习主席把包容称作为一种“美德”,对多样性尤其重视。他承诺中国将会“全面开放”,同时宣扬“同其它国家互利合作”的理念。丝绸之路经济带正是人类多样性的展示,特别是在不同的民族、种族和宗教领域。
--和平发展。习主席许诺说,中国的增长和崛起将仍然是和平的,仍会延续前几代领导人的一贯政策。关于丝绸之路经济带,习主席建议各国共同建设、逐步推进、最终形成全面地区合作,使各国间经济联系更紧密、相互合作更深入、发展空间更广阔。习主席呼吁加强政策沟通以协调经济发展战略、贸易便利化和区域合作。
--反对霸权。习主席在介绍中国的对外政策时,斥责所谓的“中国威胁论”是一种误导,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偏见。他强调说,中国一直以来都是热爱和平的国家。中国文化倡导和谐。中国曾饱尝外国侵略带来的苦难,中国的哲学也反对强加苦难于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中国所提倡的爱国主义号召的是保家卫国,而绝非殖民主义,习说。他提到说古老的丝绸之路就是东西方互利交流的典范。习主席一再重申,不管中国未来变得多么强大,中国绝不寻求对其它国家的霸权统治。谈起丝绸之路经济带,习主席表示中国尊重中亚国家自主选择的发展道路以及对内对外政策。他说,中国将永远不会干涉中亚国家的内部事务,不会寻求领导地区事务,不划分势力范围。
--警惕战争。习主席说,历史告诉我们:战争就像魔鬼,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噩梦。然而当今世界是危险的,在许多国家,战争仍在肆虐。中国将积极承担更多国际责任,和各国一起寻求热点问题的解决方案,支持维和行动,参与解决人道主义危机。习主席承诺,中国将继续通过建立在平等和耐心基础上的对话解决矛盾和纠纷。习主席向丝绸之路各国对“重大核心利益”加以定义,即包括国家主权、领土完整、安全和稳定。他呼吁各国通力合作,共同努力,打击恐怖主义、极端主义、分裂主义“三股势力”,打击贩毒以及有组织跨国犯罪。
--人文交流。这是中国日渐圆熟的对外政策的一个新组成部分。习主席提议通过更多渠道、更多水平的人文交流来促进互信和互鉴,如姐妹城市、文化活动、非政府组织间民间外交以及不同人群(如退休官员和年轻人)之间的公共外交。习主席倡导“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通过全方位的方式向世界展示一个真实的中国。在发表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演讲时,习主席强调通过促进人文交流,加强人与人之间友好交往来加深了解和友谊。
--命运共同体。在阐述他的对外政策理念中,习主席强调一个重要内容,即整合不同人的不同梦想作为共同的追求,促进世界和平和人类发展。他提醒说这并不容易。他说,中国正面临诸多挑战,应该多多学习借鉴其它国家取得的成就。(习主席2014年发表的这些观点,早在8年前他就在杭州对我说起过:中国确实已经在发展中取得了重大成就,然而“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习主席在系统阐述丝绸之路经济带构想的时候指出,两千多年的交往历史证明,只要坚持团结互信、平等互利、包容互鉴、合作共赢,不同种族、不同信仰、不同文化背景的国家完全可以共享和平,共同发展。
中国的核心利益就是维护世界和平稳定以及促进全球发展和繁荣。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挡中国继续提高国内生活水平,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丝绸之路经济带战略与中国的总体对外政策很好地契合,它将会在塑造和象征“一个新的世界秩序”中发挥越来越积极的作用。
丝绸之路经济带国际研讨会于6月26日在新疆乌鲁木齐召开,本文系美国库恩集团主席罗伯特·劳伦斯·库恩发表主旨演讲,辛闻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