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
主席先生、各位理事、贵宾们:
我谨代表基金组织,热忱欢迎各位参加本届年会。值此基金组织70周年纪念日之际,我在此祝愿诸位以及188个成员国生日快乐!
我要感谢我的好友和同事世界银行行长金墉先生和他的团队,他们做得非常出色。也祝你们生日快乐!
此时此刻,我们要回想一起走过的70年历程,但更重要的是展望未来。今天的选择将决定我们有怎样的未来。
下面我想先给大家讲个故事:
路易丝·卡罗的经典小说《爱丽斯梦游仙境》中有这样一个场景,小爱丽丝在一个岔路口遇到了柴郡猫,于是她问自己该走哪条路:
“这得看你想去哪儿,”猫回答说。
“我并不特别在意去哪儿,”爱丽丝说。
“那你走哪条路也都无所谓了,”猫再次回答。
为什么要先讲这个故事呢?原因很简单:在这个关键的岔路口上,我们选择的道路将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岔路口
约一百年前发生了一个完全错误的转折。那是一个科技飞速进步、乐观开放的时代。但这些科技奇迹并没有给人类带来更多福祉,而是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合作之门就这样关闭了。
这个错误的转折开启了三十年的屠杀、混乱和灾难。但最后发生了变化。
70年前, 也就是1944年,世界再次站在了分岔路上。这次它选择了正确的道路。这便是最初的“多边时刻”,从此诞生了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等合作机构。
约翰·梅纳德·凯恩斯称之为“我们正在创造的更伟大的事”。
过去几十年,这一选择已经带来了回报:各国越来越繁荣,世界越来越稳定,贫困也得以减轻。基金组织发挥了必不可少的作用。它帮助应对各种危机,帮助低收入和转型国家在全球经济中获得一席之地,帮助所有成员国开展能力建设,提高实力和恢复能力。
今天,基金组织一如既往地以有力而灵活的方式应对发生的各种情况。2008年以来,我们承诺向有需求的国家提供近7000亿美元的贷款,向所有成员国提供培训,并向90%的成员国提供技术援助。仅几个月前,我们刚刚向乌克兰、阿拉伯转型国家以及受埃博拉病毒影响的非洲国家提供了资金援助。
布雷顿森林会议召开70年后,国际社会再次站在了岔路口上。原本行之有效的合作方式似乎开始分崩离析。全球经济动力可持续性本身越来越为人质疑。
这种方式真的能像人们希望的那样创造就业,提高收入,改善生活水平?
我们要共同做出三个主要选择:
第一,我们如何实现促进繁荣和确保社会和谐所必需的增长和就业?我把这称为加速与停滞之间的抉择。
第二,我们如何使这个互联的世界更包容、更安全,使我们都能繁荣发展?这是稳定与脆弱之间的选择。
第三,我们如何加强合作和多边主义,而不是加剧隔离和狭隘?这是团结与闭塞之间的选择。
今天的选择决定了明天的命运。
1.加速或停滞
我先讲一下第一个也是大家面临的最基本的选择——加速或停滞,也就是增长和就业的前景。展望前路,我们会发现将有重重障碍。
我们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人口变化,许多最有活力的经济体(既包括先进经济体也包括新兴经济体)进入劳动力衰退期。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65岁以上人口将首次超过5岁以下人口。
不平等现象显著加剧,今天每10个人中有7个人所在的国度,过去三十年来经历了越来越严重的不平等现象。然而,我们知道过度不平等会妨碍增长,损害包容性,破坏信任和社会资本。
另外,我们生活在一个快速创新、充满巨大潜力的时代。但数字革命不会创造太多就业机会,反而加剧了不平等现象。
如果我们不多加小心,19世纪的阴影将笼罩21世纪。
此外,全球快速变暖对生态环境造成了重大破坏。我们都知道这个残酷的现实——历史上温度最高的12个年份都出现在过去17年里。20世纪60年代以来,与天气相关的灾难性事件增加到过去的三倍。到2030年,世界约一半人口将生活在供水压力大或极度缺水的地区。
但是威胁增长的因素不光来自未来,它们从过去就困扰着我们。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是说全球经济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摆脱“大衰退”造成的困境。我们预计今年的增长率只有3.3%,明年也不到4%。
更令人担忧的是,我们深陷严重的就业危机。今天,全世界还有2亿人正在找工作。如果失业人口自成一国,那将成为世界第五大国。目前在南欧和北非等地区,年青人失业是一个长期的社会问题,许多人梦想破坏,与社会脱节。
正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言,“如果不从事有意义的工作,人们就失去了存在的理由”。
总而言之,我们可能陷入经济增长疲软、就业创造不足的“新平庸”状态。对此,要在政策方面形成“新势头”予以克服。
在需求方面,货币政策无疑应继续支持复苏,我们要密切注意潜在的溢出和溢回效应。财政政策必须根据各国具体情况而定,我们不能放弃这几年积累的成果。同时,财政政策必须尽可能的促进增长和就业。
在供给方面,我们要多方面行动起来:打破服务业的垄断;促进基础设施投资;改善教育机会、金融服务普及性和商业环境,特别是在许多新兴市场和低收入国家。采用碳定价等财政工具,既帮助提高能源使用效率,又鼓励人们保护环境。
这些并不是什么新的想法,只是以往通常缺乏行动。面对当下切实的挑战,我们要志存高远,奋发图强,加强合作,实现更高的增长。
我们还要使就业市场更具包容性。这意味着要采取积极的劳动力市场政策和培训计划帮助年青人,意味着要采取更有利于家庭的政策,如实惠的保育安排和灵活的工作安排,吸引更多妇女加入到劳动力大军中来。
我们要记住,全世界约8.65亿妇女没有参与劳动力市场。我们都知道,使女性像男性一样平等参与,是经济活动的变革性因素。
基金组织已做好准备帮助成员国实施这项议程。它将针对各国具体情况,提出必要的具体改革建议,促进更可持续、创造更多就业以及包容性更强的增长。
2.稳定或脆弱
第二个重大选择是稳定与脆弱之间的选择。经济增长面临当前和未来因素的威胁,金融稳定也面临类似的威胁。
一方面投资太少可能影响实体经济发展,另一方面金融部门可能承担过高风险。换句话说,经济风险承担不足,而金融风险承担过度。
此外,为了实现必要增长,必须继续实行宽松的货币政策,但会产生副作用,即不计后果地承担风险所带来的危害。
尽管有不少预警信号,非银行部门的风险尤其严重。比如,目前共同基金占全球高收益债务的27%,是2007年的两倍。同时,风险越来越集中,全球前十大资产管理公司现在控制了19万亿的庞大资产,规模比全球最大经济体美国还大。
历史清楚地告诉我们——繁荣时越是兴旺,萧条时的破坏就愈严重。情绪的突然转变很容易延伸到全球。
这就造成了影响金融稳定的长期问题——世界经济日益增强的互联性。我们都知道,资金能迅速地在全球流动。
自基金组织成立以来,金融一体化程度已提高到从前的十倍。危机爆发前的二十年里,国际银行贷款占世界GDP的比重上升了250%。
互联性带来了巨大的惠益,使更多人能进入全球金融网络。但同时也有不好的一面:金融危机发生的可能性增大,爆发时影响更恶劣。2008年就说明了这一点。
归根结底,我们要有能力趋利避害,要积极主动,而不是消极被动。
正如泰戈尔所言,“你无法只站在那里看海就能渡海”。
这说明我们需要恰当的工具和政策。如果金融市场面临更多挑战,那就必须采取更有力的政策和更完备的监管。最终,我们必须完成金融部门改革议程,必须不断更新,因为丰富且有创意的金融观念总能找出新的漏洞。
我们取得了长足的进展,特别是在银行监管领域。但我们仍需克服银行太大以至于不能倒闭的问题。我们要进一步制定非银行监管规则,更好地监测影子银行,提高衍生品的安全性和透明度。我们还要加强宏观审慎保障。
坦率地讲,我们要在文化和行为方面有所改变。我们要抛弃造成危机的浅薄思想,这种倾向导致利益凌驾于审慎之上,个人利益高于服务意识,贪婪战胜道德。
基金组织在应对这种新的世界互联性中发挥重要作用。
大量资金流意味着我们要有大规模的全球安全网。区域性安排(包括新的金砖国家应急储备安排)无疑扮演着重要角色。但基金组织作为唯一一个重点关注金融稳定的真正全球性机构,必须掌握充分的工具和资源。
过去70年的经历已经多次告诉我们:强大的全球经济需要有力的基金组织。
3.团结或闭塞
现在我谈谈我们要做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重要选择——团结与闭塞。我们是否高举合作大旗?抑或是否深陷排外主义的泥潭?
答案不言自明。我们都知道,最肥沃的土地是共有的土地;帮助别人才能更好地帮助自己;最睿智的知识是懂得分享知识。这正是我们今天汇聚一堂的原因。
这也是你们加入基金组织的原因!
但诸位也清楚,世界经济正在发生根本性改变。50年前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约占世界GDP的四分之一,而今天这一比重已经达到一半,而且还在迅速上升。全球危机期间,正是新兴市场为全球增长做出了最大贡献。
力量的传播不只局限于民族国家。在科技的推动下,更加多元化的全球利益攸关方网络迅速崛起:非政府组织、城市甚至公民活动家。他们通过社会媒体展示了自己迫使政策改变的能力。
新现象需要有新回应,但不是新理念。这需要我们更新、调整和深化全球合作模式,需要我们利用科技奇迹为人类谋福祉,需要促进我所说的“新多边主义”。
正如玛雅·安吉罗所说,“要给予梦想以新生”。
这句话有什么现实意义呢?首先,这意味着要重拾开放贸易和投资价值观,意味着要抵御以邻为壑经济理念的诱惑,还意味着全球利益高于一己私利。
以下三个领域的进展至关重要:
·首先是金融部门:我们要开展合作,就超大型银行的跨境处置问题达成一致。
·其次,我们明白税收竞争给低收入国家带来的危害更大,因为这些国家正努力获得亟需的收入。国际社会需进一步努力,阻止仅以获利为目的的国家间税收转移。
·最后是外部失衡。我们清楚,一个国家的经常账户出现逆差,就有相应的国家出现顺差。双方都有责任保持平衡和稳定。
重新实现团结还需要采取全球行动,扭转气候变化态势。2015年是成败攸关的一年。错过这个机会,意味着我们有负于世界最贫穷人口,有负于后辈子孙,也有负于整个世界。
所以我们不能失败。推行新多边主义高于一切。而基金组织发挥着重要作用。
基金组织出色的工作人员和执行董事会夜以继日地辛勤工作。他们出类拔萃,致力于提供国际公共服务,始终保持着让世界更美好的激情。我由衷地为你们自豪,为过去70年来所有为基金组织做出卓越贡献的人而自豪。而且我知道,你们也一样为之自豪。
在此,我要特别向我们大家庭里亲爱的一员Wabel Abdallah致以敬意。Wabel是基金组织在阿富汗的常驻代表,在今年前段时间喀布尔爆发的恐怖袭击中惨遭杀害。他展现了基金组织最好的一面。Wabel为帮助阿富汗人民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为履行自己
的职责献出了生命。我们深深地缅怀他。正如阿拉伯语中所说的“lel fakeed al rahma”——愿逝者安息。
在基金组织,我们一起悼念Wabel。但一如既往地推动全球合作更表达了我们平日对他的尊敬。这包括与高风险国家开展合作。在这些国家,努力建立稳定的制度,使人们最终能有更美好、更稳定的未来,具有前所未有的重要性。
我们将继续适应不断变化的现实情况。我们必须努力更好地体现全球成员国的动态发展。
有鉴于此,完成2010年治理改革至关重要。各成员国都知道需要做些什么。
我们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
结语:我们的选择
主席先生、各位理事,最后我想说:
在这个关键的岔路口上,让我们选择加速而不是停滞,稳定而不是脆弱,团结而不是闭塞。
我们要选择的是1944年而不是1914年那样的道路。
我开头给大家讲了一个童话故事,最后再给大家讲个故事。J.K.罗琳所著的《哈里·波特》中,男主角得到了一条重要的建议:“这是我们的选择,哈里,它展示了我们的本色,而不仅仅是我们的能力”。
我们的选择。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