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债危机以来，法国经济持续低迷，始终未现乐观的复苏迹象。法国作为欧洲第二大经济体被贴上“欧洲病夫”的标签，“法国衰退论”甚嚣尘上。对法国政府而言，出台振兴措施、推行结构性改革势在必行。在总统奥朗德“改变，就是现在”的号召下，法国政府展现出全面改革的姿态，力求重塑经济竞争力。然而，在全球经济增长乏力的大环境下，无论内外，法国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虽然奥朗德富有改革的雄心，但改革进程依旧步履维艰。
一、法国经济现状
经济的长期停滞已造成法国高赤字、高失业等多症并发，同时经济困境引发连锁反应，触发了法内外政治危机。
一是经济复苏乏力，财政赤字居高不下。法德向来被看作欧洲经济的“双引擎”，而事实上法国远不及德国经济基础雄厚和经济增速稳健。自欧元区成立以来，法国的人均GDP年增长率仅为0.8%，明显低于德国的1.3%。①欧债危机后，欧洲各国经济普遍受创，而法国则元气大伤，在所有欧盟国家中只有意大利经历过比法国更缓慢的经济增长。据预计，2014年法国GDP增长率为0.4%，只略好于2013年的0.3%，这不仅远低于德国近1.3%的增长率，而且低于欧元区平均0.8%的增长率。同时，法国的财政赤字是所有欧元区国家中最高的，公共债务规模还在扩大。2015年法国财政预算草案宣布，法国在采取措施削减公共支出、降低赤字的情况下，赤字率仍将高达4.3%，且到2017年才能降至欧盟要求的3%以下。②
二是失业率持续攀升。尽管奥朗德将降低失业率作为其任内致力解决的首要问题，承诺在2013年底使失业率进入下行轨道，也推出了薪资税削减计划等措施，但法国就业市场不仅未见起色，失业率反而不断攀升。2014年第三季度的失业率为10.4%，攀至15年来新高。③随着失业率高企，尤其是青年失业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民众对政府的不满情绪不断上升。民调显示，奥朗德已成为法兰西第五共和国最不受欢迎的总统，支持率长期在20%以下。
三是工业倒退，产业空心化加剧。强大的工业竞争力一直是法国人的骄傲，从协和飞机到高速列车，从阿丽亚娜火箭到核电站，法国工业曾给世界留下深刻的印象。然而，最近十年法国工业整体上出现巨大的倒退：工业领域流失75万个就业岗位，工业在国内生产总值中占比下降了4个百分点，从而导致贸易赤字达到600亿欧元。④实际上，工业在法国经济中地位的下降更加触目惊心。据世界银行统计，法国工业在其国内生产总值中占比1971年为33.6%，到2013年仅为18.8%。⑤2014年下半年，世界经济论坛出台的《2014～2015年国家竞争力报告》显示，法国竞争力排名已下滑到全球第23位，远远落在美国、日本、德国等其他工业大国之后。同时，法国产业空心化加剧。据统计，法国雇员超过万人的大型企业，其80%的员工与88%的利润都在海外。⑥在奥朗德政府大力增加企业税的情况下，实体经济负担加重，从而进一步刺激了大型企业外迁的意向。在对外资的吸引力上，法国与英、德的差距逐渐拉大，尤其对印度、中国、巴西等新兴市场国家企业的吸引力更是不足。
四是经济困境触发内外政治危机。在国内，政府支持率持续走低，无论是极端左翼还是右翼的反对党都敦促奥朗德采取更加有效的改革措施，而社会党内部分化严重，偏左翼派反对奥朗德经济改革政策的声音不绝于耳。法国民众更是以投票的方式来发泄他们对政府的愤怒。在2014年法国市镇选举和欧洲议会选举中，反欧盟反移民的极右政党国民阵线脱颖而出，执政党未能守住城池，从而直接迫使奥朗德不得不改组内阁。同时，经济长期低迷造成的社会矛盾加剧，外加法国不断在马里、利比亚等非洲国家和地区展开军事行动刺激了极端组织的报复欲望，法国恐怖袭击事件接连发生，“法国正面临前所未有的伊斯兰恐怖主义威胁”。⑦在欧洲层面，欧盟对法国再次推迟实现减赤目标表示强烈不满，德法之间也龃龉不断。德国总理默克尔一直严厉批评法国在财政赤字控制上无法达标，并在经济结构改革上步履蹒跚。法国总理瓦尔斯却称，法国自身的确需要进行改革，但不是为了取悦国外政府。一度稳固的“法德轴心”出现了裂痕。在国际层面，法国不断下滑的硬实力与其“大国梦”、“强国梦”不相称。由于大幅削减国防预算，法国在已介入的非洲和中东事务上进退维谷，对欧盟和美国的依赖性不断增强。
二、经济困局的原因
以欧债危机为导火索，法国经济深层痼疾逐渐显现，导致了目前法国经济的困局。
一是重加税而轻节支，财政收支长期失衡。自1974年以来，法国一直未现账户盈余，公共支出长期占国家财政支出的一半左右。2013年法国政府支出占GDP的57%，居欧元区国家首位，其中社会保障支出比例也远高于欧洲平均水平，赤字125亿欧元，预计2014上升至134亿欧元。⑧在经济增长乏力、老龄化加剧的情况下，财政负担越显沉重。而法国人习惯了高福利的安逸生活，任何削减支出的政策都会遭到民众的强烈反对，尤其是削减社会福利和养老金开支在政治上一直被视为禁忌。正因如此，前总统萨科齐和现总统奥朗德就任初期都避重就轻，更多依赖加税开源而非削减开支的方法来解决赤字问题。国家财政寅吃卯粮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二是企业负担重，劳动力市场僵化。从税收看，法国企业税负高于其他欧盟国家，外资企业甚至抨击法国税负多如千层饼、压力猛于虎。从劳动力成本看，法国劳动力成本大大高于德国。据统计，2014年法国劳动力平均价格为每小时36欧元，德国为每小时31欧元。⑨在欧元区国家经济普遍停滞、失业率高企的情况下，各国都在按照德国要求紧缩财政，而法国的最低工资却略有上升，从而使法国丧失了生产成本相对较低的唯一优势。从劳动政策看，人均工作时间短，辞退员工成本高。法国实行每周35小时工作制，根据2013年统计，法国员工工作时间在整个欧盟只略长于芬兰，人均年工作时间为1661小时，比德国少186小时，比排行第一的罗马尼亚少438小时。⑩同时，在法国辞退企业员工的成本远远高于雇佣新员工的成本。沉重的企业赋税、居高的劳动成本，再加上严格难行的劳动法规、冗繁的行政程序等，严重制约了法国企业的发展和创新，更让不少想进入法国的外国企业望而却步。
三是工业发展滞后，就业不均衡。在新兴国家的崛起和英、美、德等国再工业化进程推进之际，法国工业却经历了“痛失的十年”，金融危机又进一步加剧了法国去工业化的进程，法国一流工业强国的地位岌岌可危。究其原因，总统奥朗德坦言，法国一度有一种错误的想法，就是工业已经过时了，国家发展不再需要工厂、工程师、技术工人，法国进入了服务业经济的时代。事实证明，这一想法并不现实，“世界上没有一个大国不具备强劲的工业实力”。⑾从产业结构看，法国工业已降为法国第二大支柱产业，第一大支柱产业服务业吸收了法国70%以上的就业人口。从企业类型看，法国微型、小型企业居多。经济界认为，法国缺少中型企业，20～250人的企业占到企业总数的64.4%，而在德国这一比例为48%。大量的微型企业、小型企业自身实力单薄，不能很好地满足世界市场需求。同时，法国大企业与中小企业间缺乏紧密的协作，无法将出口建立在更为广泛和牢固的基础之上。就业不均衡是制约法国工业发展的另一个因素。虽然法国工业基础好，但法国人特别是青年人不愿进入工业部门，而更愿意从事服务业。
三、改革措施
公共支出大、失业率高、经济竞争力下滑是法国亟待解决的三大问题。奥朗德自2012年上任以来，摸着石头过河，逐步推进经济改革。
一是打造经济改革团队。面对法国经济“重病”，奥朗德在执政一年之后逐步打造团队，决心强力推行改革。2013年3月社会党在市镇选举中大败，时任总理埃罗辞职，奥朗德借此提拔个性强悍、行事果断的瓦尔斯为新总理，为经济改革“右转”铺路。瓦尔斯被称为“左派中的右派”，⑿从未掩饰其自由经济的主张，明确支持奥朗德节制工资增长、为企业减负、开放竞争行业、提高劳动市场灵活性等政策，是助力改革的不二人选。同年9月，奥朗德再次改组内阁，瓦尔斯留任总理，36岁的马克龙被任命为经济部长。《费加罗报》评论称，让一个拥有银行家背景，擅长和金融界打交道的人担任经济部长重任，印证了属于传统左翼的法国社会党正转向“社会自由主义”。⒀而事实证明奥朗德的经济团队工作颇有成效，已为振兴法国经济开出多套良方，但能否有效推行有待观察。
二是整顿公共财政。就任初期，奥朗德侧重于通过提高税率来增加财政收入，同时又保留法国优厚的福利制度。2013年初，法国政府提出的税收法案开始对年收入超过100万欧元的超富阶层征收75%的重税，资本收益的税率提升到60%，力图让“每个人用自己的方法为国家作贡献”。但这一政策的实施不仅没有使2013年削减财政赤字达到预期目标，反而引发了较大的负面影响，导致资本外流，如承载了几代法国人记忆的“大鼻子情圣”德帕尔迪厄摇身一变成了俄罗斯人。⒁相较之富豪出走这一直接后果，法国企业界人士认为，高税率所产生的另一个负面影响是，使法国成了外国高端人才和投资的不祥之地，潜在损失难以估量。在税收改革备受争议，社会矛盾激化的情况下，奥朗德宣布将削减财政支出，计划2015～2017年削减500亿欧元公共支出。其中，通过行政区划改革使各级政府减支300亿欧元，通过结构性福利改革减支200亿欧元。例如，进行行政区划改革，从2016年起把本土22个大区合并为13个超级大区，以提高行政效率，减少行政经费，预计将节约5%～10%的公共开支。⒂
在奥朗德的福利改革计划表上有三个问题需要解决：养老金、家庭津贴和失业金。养老金改革是法国历届政府的改革目标，但推行难度极大。萨科齐政府就曾于2010年强硬推行退休制度改革，将退休年龄由60岁延长到62岁，全额养老金领取年限由65岁提高至67岁。该法案曾在法国引起上百万人的大规模罢工抗议活动。奥朗德上台后部分废除了延长退休年龄的法案(规定进入劳动力市场早的人可以保持60岁退休不变)，同时采取提高企业及领薪者个人的养老分摊金及延长退休金缴费年限的方式进行改革，实际上是变相延长退休年龄。在家庭福利改革方面，法国政府计划从2015年7月开始按照家庭收入多少发放家庭补贴，该措施主要涉及12%的富裕家庭。⒃但“让富人多作贡献”的改革引发了较大争议。反对者认为该法案会让中高层收入的家庭付出更多，而没有得到社会的同样回报，特别是他们已经在缴纳个人所得税方面承担了更多的义务。在失业金改革方面，法国政府还没有出台相关改革措施。目前，法国失业者可以在长达两年时间内领取相当于此前薪酬水平67%的高额失业金，这一做法曾令法国政府饱受诟病，也是导致法国失业率高的一个重要原因。面对40亿欧元失业金亏空，瓦尔斯总理提出应削减失业金和推迟领取时间，以节省支出，鼓励失业者重新找工作，而非依靠高额补贴。同时，法国政府在医疗、生育、死亡抚恤金等社保方面的改革措施正在讨论中。
三是促进就业。法国就业市场近些年来一直存在长期失业率和年轻人失业率高企的两大特点。法国政府应对高失业率采取的主要措施是政府补贴就业，其中最具争议改革措施当属2014年初宣布实施的《责任公约》。根据《责任公约》，作为政府为企业减少400亿欧元税负和社会保险征摊金的交换条件，每个行业的劳资双方应展开谈判，以制定有关招工方面的劳资协议。推出《责任公约》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创造就业岗位，尤其是为年轻人和大龄劳工创造就业机会，同时通过培训提高就业质量，减少工作的不稳定性。二是鼓励企业发展以带动就业。正如瓦尔斯所说，“热爱法国企业，希望企业为拉动国家经济发展做得更多、更快一些”。⒄目前法国总共有6大行业(雇用法国20%的员工)签署了劳资协议，2015年1月1日开始生效。《责任公约》成效尚未显现，奥朗德政府已开始着手第二轮刺激计划。2014年底，经济部长马克龙提交了《促进经济活动及经济增长法案》(《马克龙法案》)，目标是解除法国经济枷锁。其中包含若干促进就业的内容，最引人注目的当为修改禁止周日工作法案以及晚间加班条款，允许企业有权在一年内有12个周日进行营业，而不是目前的5个。法国周日禁止营业的法令已经有百年历史，但随着外国旅游者，特别是中国游客的不断增多，这种状况越来越不适应国际旅游业发展的大环境，也不利于充分就业。瓦尔斯总理在该法案出台前造势时问道：“我们想要上百万的游客，特别是中国游客，来到首都巴黎观光，然后周日跑到伦敦去购物么？”⒅该法案虽遭到左翼社会党人的质疑，但在民间受到普遍欢迎。
奥朗德曾宣布，把年轻人立足劳动市场作为“国家的一个雄心壮志”。面对青年失业率居高不下的困境，法国政府先后从三方面寻求出路。一是政府补贴。如制定针对16～25岁、缺乏专业技能的年轻人的“未来就业合同”，为他们在地方行政机构和协会中提供就业岗位和相关职业培训项目。二是借助欧盟的资金支持，如欧委会的“青年保障”计划。2014年，法国从“青年就业安排”和“欧洲社会基金”共得到6.2亿欧元，并将之用于失业青年再就业教育和培训。三是鼓励青年创业。法国在行政程序、金融优惠、创业培训等方面都为青年创业提供了宽松的空间和较大的扶持力度，希望通过鼓励青年创业带动就业，同时提高法国企业创新力。安永发布的《2013年企业信心晴雨表》显示，“在孵化具有竞争力的创新型企业方面，法国的潜力正在不断上升”。⒆
四是重塑经济竞争力。针对经济持续低迷、企业创新动力不足、工业产出下滑等问题，法国先后采取增加重点项目的公共投资、降低企业劳动力成本、鼓励企业创新等多种手段提升经济竞争力。其中，法国政府自2013年9月开始实施的《新工业法国计划》是最为系统、最雄心勃勃的工业复兴计划之一。该计划梳理出34个项目作为法国工业复兴的支点，这些项目包括大数据、云计算、节能汽车、电动飞机、智能纺织、未来工厂等。该计划具有三个鲜明特征：一是发展项目必须属于朝阳产业，在世界范围内具有良好的增长前景；二是发展项目涉及的顶尖技术必须是由法国掌握的，并且对经济和工业化具有良好的促进作用；三是法国企业已经在该发展项目涉及的市场上获得领先地位，或者相关市场具备保证法国企业可以脱颖而出的环境和条件。⒇总之，法国重振工业的着眼点并不立足于开发出颠覆性的成果，而是在既有成果的基础上深耕细作，以求再上一个台阶。在计划实施上，法国政府更希望国家和市场能和谐地发挥力量，重视从业者和专家在其中的角色。至2014年7月，34个项目的实施路线图均已进入落实阶段。
四、改革前景
在奥朗德及其内阁的努力下，法国经济改革正在艰难推进，经济呈缓慢复苏迹象，但改革仍面临着诸多挑战。
一是高赤字、高债务短期内难消弭。尽管法国政府计划削减开支，但由于未来经济增长缓慢(2014年经济增长预计仅为0.4%，2015年为0.7%～1%)，且处在通缩边缘，在财政收入不会大幅增加的情况下，政府出于拉动经济的考虑也不会进一步削减开支，赤字水平只能维持在高位。根据2015年财政预算案，法国公共债务占GDP的比率将由2014年的95.3%升至2015年的97.2%和2016年的98.0%，2017年略降至97.3%，远超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规定的60%上限。从法国自身来讲，减支幅度已为半个世纪以来最大，实属不易，显示了政府改善财政状况的决心。但是，欧盟对其减支和改革计划仍不满意，法国继续面临违约制裁的风险。
二是失业问题依然严峻。据最新预测，得益于欧元贬值和石油价格下跌影响，法国经济增长势头或在2015年上半年加速，但经济发展前景的乐观情绪并没能直接反应到就业市场。法国经济界普遍认为，2015年经济增长会有所加速，支持就业的政策措施将有助于充分就业，《责任公约》和《马克龙法案》将初显成效，就业问题或略微改善，但还不足以真正降低失业率，到2015年6月，法国失业率可能仍高达10.6%。(21)降低失业率依然是奥朗德总统及其政府两年内最棘手的任务之一。
三是领导核心持续分化，政治处境艰难。上任以来，面对法国经济复苏艰难的烂摊子，奥朗德逐步抛弃了事事求共识的做法，转而向企业作出减负、松绑的承诺，以提高法国的竞争力。这一被称作政治大转向的决定，遭到法国工会和左派舆论的严厉批评。它们指责奥朗德政府经济、社会政策的天平过度向企业倾斜，有悖于左派传统；批评奥朗德“只会听自己的右耳朵，他的做法使左派选民越来越失望”。(22)随着任命“左派中的右派”瓦尔斯为总理，社会党内部分化进一步加剧，已有包括原经济部长蒙特堡在内的多位社会党同僚与奥朗德分道扬镳。虽然瓦尔斯赢得了2014年9月的国民议会信任投票，但投票结果显示，31位社会党议员(超过社会党议员总数的10%)选择弃权。因此，奥朗德在党内政治基础越发薄弱。但改革难以立竿见影，各项改革法案在议会将面临阻力，政府的政治处境艰难。
四是民众虽趋理性，但全面的改革共识仍难达成。法国的经济困境在很大程度上源自个人福利和国家竞争力之间的矛盾。面对捉襟见肘的公共财政和经济严重衰退的现状，法国人逐渐在某些领域趋于理性，但仍难以达成全面的改革共识。例如，面对提倡解放经济活动的《马克龙法案》，58%的法国民众表示支持，特别在“周日解除营业限制令”和“放开国家管控行业”上，支持率高达70%和64%。(23)但全面的社会福利改革依旧难以推进，尤其在自诩民主发源地的法国，工会势力较其他欧洲国家更强大，任何有关削减福利的改革议案都会引起大规模的罢工游行。此外，传统左翼和右翼政党的反对、街头政治的兴盛将阻碍改革进程的推进。
五是欧洲经济一体化带来的挑战。欧洲经济一体化的深化使各国经济难以独善其身。奥朗德主张采取“共同行动”、“重新推进欧洲的经济增长”政策，却始终遭到主张紧缩政策的德国及欧盟的抨击。默克尔多次指责法国政府改革不力，主张法国应将降低财政赤字放在首位，加大财政紧缩力度。反过来，欧盟严格的财政纪律规定已激起法国民众的强烈反感，他们认为欧盟不能倾听其呼声，太过注重财政紧缩，已成为法国的束缚。据调查，77%的法国人认为欧洲融合政策削弱了法国经济，1/3的法国人选择法国立即脱离欧盟。(24)欧盟一体化进程中的摩擦增加了法国经济改革的难度。
注释：
①“Can Fran?ois Do a Gerhard?”The Economist, January 11, 2014.
②“Le FMI conforte la prévision de croissance de la France pour 2015”, http://www.challenges.fr/economie/20141007.CHA8617/le-fmi-conforte-la-prevision-de-croissance-du-gouvernement-pour-2015.html(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6日)
③INSEE，“Hausse du taux de ch?mage au troisième trimestre 2014”, http://www.insee.fr/fr/themes/info-rapide.asp?id=14(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7日)
④Palais de l′Elysée, “Intervention du président de la République sur la nouvelle France industrielle”, http://www.elysee.fr/assets/pdf/intervention-du-president-de-la-republique-sur-la-nouvelle-france-industrielle.pdf(网时间：2014年12月28日)
⑤“Part de l""""""""industrie dans le PIB”，http://data.lesechos.fr/pays-indicateur/france/part-de-lindustrie-dans-le-pib.html(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7日)
⑥谢玮：“法国彻底‘检修’国内经济”，http://paper.people.com.cn/zgjjzk/html/2014-06/16/content_1442738.htm(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6日)
⑦“Attentats: Valls, en partie soulagé, appelle à ne pas baisser lagarde”, http: //www.liberation.fr/politiques/2015/01/09/valls-nouvelles-mesures-necessaires-pour-repondre-a-la-menace-terroriste_1176827(上网时间：2015年1月9日)
⑧INSEE, “Comptes nationaux des administrations publiques-Année 2013”, http://www.insee.fr/fr/themes/info-rapide.asp?id=37;“La Sécurité sociale s＇attend à un déficit plus important que prévu pour 2014”, http://www.lemonde.fr/sante/article/2014/06/04/la-securite-sociale-s-attend-a-un-deficit-plus-important-que-prevu-pour-2014_4432237_1651302.html(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6日)
⑨“Les co?ts de la main d＇oeuvre dans l＇Union européenne au 3ème trimestre 2014”, http://www.coe-rexecode.fr/public/Indicateurs-et-Graphiques/Indicateurs-du-cout-de-l-heure-de-travail-en-Europe(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8日)
⑩COE-Rexecode, “la durée effective du travail en France et en Europe”, http://www.west-info.eu/who-are-europes-real-workaholics/doc-trav-49-duree-du-travail-france-et-europe-2013-juin-2014/(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8日)
⑾Palais de l＇Elysée, “Intervention du président de la République sur la nouvelle France industrielle”, http://www.elysee.fr/assets/pdf/intervention-du-president-de-la-republique-sur-la-nouvelle-france-industrielle.pdf(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8日)
⑿Fabrice Tassel, Patricia Tourancheau, “Un ministre en première division”, http://www.liberation.fr/politiques/2014/03/31/un-ministre-en-premiere-division_992146(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9日)
⒀Irina de Chikoff, “Emmanuel Macron, le Rastignac social-libéral”,http://www.lefigaro.fr/vox/politique/2014/10/16/31001-20141016ARTFIG00124-emmanuel-macron-le-rastignac-social-liberal.php(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8日)
⒁“Depardieu se dit ravi que sa demande de passeport russe ait été acceptée”, http://www.lemonde.fr/politique/article/2013/01/03/poutine-accorde-la-citoyennete-russe-a-gerard-depardieu_1812400_823448.html(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7日))
⒂Palais de 1""""""""Elysée, “Réformer les territoires pour réformer la France”, http://www.elysee.fr/communiques-de-presse/article/reformer-les-territoires-pour-reformer-la-france/(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6日)
⒃Marie Piquemal, “Allocations familiales: qui est concerné par la réforme?”http://www.liberation.fr/economie/2014/10/17/allocations-familiales-qui-est-concerne-par-la-reforme_1123910(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8日)
⒄“The Last Valls”，The Economist, October 10, 2014.
⒅“Discours de Manuel Valls à Londres”, http://www.gouvernement.fr/partage/2086-discours-de-manuel-valls-a-londres(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9日)
⒆孟小珂：“奥朗德欲借青年创业破解就业难题”，《中国青年报》，2013年9月28日。
⒇韩冰：“独家：‘新工业法国’探寻复兴之路”，http://finance.cankaoxiaoxi.com/2014/1015/528697.shtmlhttp://finance.cankaoxiaoxi.com/2014/1015/528697.shtml(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9日)
(21)INSEE,“Note de conjoncture, décembre 2014”，http://www.insee.fr/fr/themes/theme.asp?theme=17&sous_theme=3&page=vueensemble.htm(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9日))
(22)“Hollande n""""""""entend que de l""""""""oreille droite”, http://www.lefigaro.fr/flash-actu/2014/03/31/97001-20140331FILWWW00401-hollanden-entend-que-de-l-oreille-droite.php(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9日)
(23)“Une majorité de Fran?ais se dit favorable à la loi Macron”,http://www.latribune.fr/actualites/economie/france/20141213trib7ab0e4ae7/travail-dominical-une-avance-sociale-pour-une-majorite-de-francais-loi-macron.html(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9日)
(24)胡冰、周波：“减支幅度空前法国2015年预算草案仍引欧盟不满”，http://www.cfen.com.cn/web/meyw/2014-11/27/content_1140700.htm(上网时间：2014年12月2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