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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义社会 · 容易表达】共融共生舞——残障舞者能自白

一位十指缺失的舞者,选择在聚光灯下表达对自己手部美的欣赏,她泛着泪光自信地和伙伴们一起站在台上的那一刻,她解放了自我。

 

《呜【u】》|一位十指缺失的舞者背对观众,双手举高向舞台灯光,抬头看向自己的手

 

一位关节炎舞者,在某次排练过程中,正在舞动的她不自觉发出一声怒吼——不是因身体疼痛发出呐喊,而是对家庭压力、社会偏见和不公平对待的回音。

 

一位视障的舞者,他选择用舞蹈表达的是一双平凡的手——很容易被忽略,但却细腻而有力量,除了常人印象中的按摩,这双手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一位已为人母的舞者,每周往返南宁和广州来参加排练。她想表达的是作为女性被凝视时的感受和束缚。除了女人、母亲的角色之外,她也想探索和尝试更多自己想要的生活。

 

两位性少数的残障舞者,把彩虹、束胸等意象以及自己的感受和态度放入作品里.演后谈环节中自在地回应观众,分享出柜等多元生活经历……

 

他们都是共生舞的舞者。他们当中有残障者也有非残障者,是拥有不同能力和特色的普通人。

 

舞者们围圈面向彼此聚拢,高举手臂

 

中国有8500万残障人士,占总人口数6%,和姓张的人数一样多。我想在你的生命中,应该认识不少姓张的人,可是,你又认识多少残障者?

 

残障者的需求并不比其他处于病弱状态的人更特殊。我们在公交车和地铁上,经常听到“请为老弱妇孺、怀抱婴儿者、及残疾人让座”。如果我们能对残障与婴儿或老年阶段一视同仁,就会发现每个人的一生中,都至少有7%的时间处于与残障人士相似的、需要社会与家庭提供更多支持的阶段。

 

视障朋友阿冲说,“广州的盲道超过1100公里长,但对我来说用得上的,有时还不到30厘米。”出门尚且艰难,更何况走进艺术文化空间?阿冲今年来观看共生舞团的演出,演后谈中他说,非常难得看到这样专门为残障者提供便利服务的演出。

 

主持人拿着麦克风对观众讲话,旁边一位手语同传师在打手语,为听障朋友提供手语服务

 

我是一位非肢体障碍者,但加入共生不错舞团后,对环境障碍变得更有意识。在图书馆、剧场、展馆之类的公共空间,开始去留意除了台阶外是否有电梯或坡道,是否有无障碍洗手间。

 

 

无障碍洗手间图标,左下角一个小人坐着轮椅面向右方,右上角写着WC

 

比起人人可见的外部环境中残障友好设施不足,带来更多障碍的是看不见的观念:

 

“身体那么僵硬,还跳什么舞啊”

“你平时应该把手遮起来不要被别人看见”

“看不见就不要走出来”

“身体都这样了,随便找个人嫁了吧”

“国家养着你吧,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啊”

“盲人就应该去做按摩”

 “现实就是现实”

 

这是舞者们日常听到的声音……

 

不可否认,二元对立且相对单一的价值评判标准仍然影响着人们的自我评价和相互评价:美还是丑、完整还是缺失、主流还是边缘、正常还是不正常、健全还是残疾或残废、有用的人还是没用的人。对残障群体来说更甚,就如上文所举的例子,来自大众、媒体、学校、家庭、工作单位的行为、思想、观念,持续影响着残障者看待自身的方式。

 

预设前排空位给使用轮椅的朋友,一位坐轮椅的观众在观看演出

 

加入共生不错舞团后,我更深刻感受到“残疾人”不必是恒久不变的身份,也不必然是命运降临的不幸。残障者也有与其他人一样的需求、希望享有和其他人一样的权利,包括残障者与非残障者在内的每一个多元的个体都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相互依存,彼此影响。抛开“残障者”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人”应享有的平等权利。其中也包括欣赏艺术、参与艺术的机会。不管作为舞者还是作为观众,他们都应有机会可以自主选择参加其中,去体验、学习、欣赏、表达、交流。

 

在创作过程中,我们共同对身体/生命自主进行对话和探讨,相互分享各自的生命经验,并进行解构和抽象化,把那些发自心底想向公众呐喊的声音融入作品中。我们重新审视已有的身体观念和形成的过程,激发对自我能力的自信、加强对作品的拥有感、提升参与社会变革的行动力。

 

“共生舞对我来说不仅是一种舞蹈方式,更是一个让我重新理解与自己的关系的角度。我愈加清晰地看见他人对残障的刻板印象禁锢了我的身体、行动与思想。当我真正参与其中,我发现自己作为视障者不仅可以跳舞,还能成为导师带领他人跳舞。” ---舞者慧恒

 

“我不想被塑造成什么励志人物,但很愿意分享我的过来路。我希望残障者除了有选择被照顾的福利外,还能与他人一样,平等地享有出行、就业、教育及发展艺术才能的权利。正如我们在舞蹈世界中体验到的自主与平等一般。” ---团长释文

 

 合照,共三排,坐跪站姿势不一

 

“无论是残障者,还是非残障者,都在面对着无处不在的社会评价、标准、期待。但我们同为人类社会中的一员,内心深处的愿望并无二致,都想要被他人看见听见、被尊重、被平等公正地对待,都一样需要自我发展与自我实现的机会。” ---编舞美芽

 

“剧场没有无障碍卫生间,是工作人员搀扶着我,走过陡峭的台阶,去了附近的公共厕所;剧场的路况比较复杂,演出结束后,又是工作人员搀扶我去打车。但至少这次,我在剧场见到熟悉的伙伴时,能够主动走过去打招呼、聊天,有需求时,能够大方地寻求工作人员的支持,没有因为出行有困难就选择逃避,呆在家里。特别谢谢口述影像讲解员,谢谢在剧场相遇的所有伙伴,给了我一次如此难忘的经历。”---视障观众小妖

 

观众席上,大部分观众带着口罩观看演出,前排一视障者带着耳机看向舞台,旁边一位口述影像员拿着手机并手托着口述影像设备在为观众进行同步讲述

 

“眼泪会下来的,当你明白每一小段、甚至只有几个动作的表达,都承载了一段真实人生的长久疼痛与深刻思考。这种直接与真实,完全超过了技艺和躯体,直抵艺术的根源。”---观众Joey

 

《呜【u】》|左边远处一舞者躺地上左腿抬起。右边近处一舞者用右臂抬起轮椅与其互动共舞。舞台上不同位置分别不同结构地摆着一些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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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容性艺术诞生于多样性(Diversity)与包容性(Inclusive)的背景下,作为全球新兴的艺术领域,包容性艺术以艺术作为行动策略,联结不同群体交流与对话,以转化主流人群对弱势群体持有的社会偏见或固有观念。

 

共生不错舞团(Mistakable Symbiotic Dance Troupe) 2018年6月于广州成立,是一个践行“共生”理念的公益性舞团,旨在让有身体差异的人平等享有舞蹈与表演的机会,通过提升残障与非残障舞者的创造力与艺术性,以改变公众对残障者及残障艺术的刻板印象,进而推动一个多元包容的社会。我们希望尽力创造更加友好包容的环境,让不同身体条件与能力的观众都能有参与艺术的机会。

 

由欧洲联盟资助, 乐施会和中国发展简报共同推行的项目 “建设富包容性的社会: 增能和提升服务残障人士公益组织的服务质素和倡导能力”, 旨在推动实现以下愿景:令残障人士享有基本服务和工作的权利,并且在公正、包容的社会中,有能力提供并倡导高质量的服务。具体来说,我们要确保残障人士增能、残障人士公益组织更专业高效, 同时推动性别公正的工作,有能力提供并倡导高质量的服务,推动社会对残障群体更具包容性。 

 

本系列专题由欧洲联盟提供资金支持。所含内容由作者袁祺(嬷嬷)全权负责,并不必然代表欧洲联盟的观点 。 

本系列专题由乐施会提供支持,所含内容并不必然代表乐施会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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