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工作关系,笔者经常与中小学校管理者共同参加会议、论坛、培训等,与会间隙,谈及考试,经常会有人问:“你们学校的考试,允许学生提前交卷吗?”初闻此言,笔者觉得好笑,这还用问吗?学生考题都做完了,还让他待在考场里干嘛。可没等我回答,旁边的校长要么一脸严肃地接话,“当然不允许”;要么见怪不怪,云淡风轻地来一句:“这又什么好问的,我们学校早就这样做啦。”
耳闻多次这样奇怪的话题后,笔者不禁对此心生疑惑,难道学生提前交卷有违校规班纪吗?进一步细问后发现,“禁止提前交卷”没有也不可能写进校规班纪。既然不是校规班纪明令禁止的,为什么这么多学校都这样做呢?
一番准备之后,借不同乡镇、不同县域甚至省域的校长培训机会,笔者发放了若干份关于“是否允许学生提前交卷及原因”的问卷调查,除极少数回答“允许,因为这是学生的考试权利”外,其余绝大部分回答都惊人地一致——“禁止、不允许”,理由除少数回答“让学生养成多检查、少失误的考试习惯”外,大部分理由是“便于管理,出于安全考虑”。
将学生关在考场里,是最便于管理的,也是最安全的,也是众多中小学校禁止学生考试提前交卷的根源所在。作为教育工作者,尤其是谙熟教育规律和学生身心成长规律的管理者,不可能不知道禁止学生提前交卷的“荒唐”。可却又如此一致地选择这样做,但如此规定又无法登上“大雅之堂”,只好作为学校管理的“潜规则”存在着,发挥着维系考试期间学生安全的重要功能。
学生的人身安全的确是学校的头等大事。“没有安全,就没有教育”,也是当下中小学校管理者头脑中根深蒂固的“治校经”。教育教学质量可以出问题,但学生安全不能出问题,这不仅是出于中小学校长“乌纱帽”的考虑,更是应对日趋严峻的学生安全形势的“万全考虑”。在这种形势下,学校开展各项教育教学活动,首先考虑的就是确保学生的人身安全。
为此,新校长培训的第一课往往不是讲教育理念、教育规律,而是学校如何构筑全天候学生安全网。考试,无论是学科单元测试,还是期中、期末等大型考试,更是学校必须考虑的安全管理环节。禁止学生提前交卷,不仅可以美其名曰“培养学生多次检查,避免失误的考试习惯”,还可以把学生牢牢地控制在考场里。
允许学生提前交卷,学生就可以离开考场,在校内自由活动,甚至溜出校外。一旦发生人身伤害事故,学校就无法撇清干系,当事教师就得承担责任。这样的惨痛教训上演得多了,校长、教师就不得不事无巨细地“管控”学生。
细观学校的安全管理发现,类似“禁止学生提前交卷”的现象并非个案。如今,不少中小学生已经与学校、班级组织的春游、秋游无缘;一些中小学校操场上已经没有单双杠、吊环等体育健身器材;有一些学校的运动会也以小运动量的趣味游戏活动为主。
这样做,学生的安全系数高了,学校与教师的安全责任也有了保障,但学校的“安全经”未免念的过于精细,甚至有违教育规律。“禁止提前交卷”之类的学校安全管理“潜规则”还是少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