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自身缺乏相应的知识储备,读詹姆斯·C.斯科特著的《国家的视角》比较辛苦,直到读到第九章“薄弱的简单化和实践知识:米提斯”时,才拾起一些与教育有关的思考。
“知识可二分为‘逻各斯’和‘米提斯’,前者是推崇秩序的国家和政府所钟爱的,也是现代理性主义的认识论前提,而后者则是散漫放养、注重实用的‘在地化知识’(你也可以叫它地方性知识、民间知识),两者的冲突贯穿着历史,也充斥着当下。”蒲公英评论的这个推荐语,也给了我思考和启发。是的,不论是教师教学还是教师培训,对于实施者来说,确实常常在“逻各斯”和“米提斯”之间纠结得紧。
在注重甄别和选拔的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上,“逻各斯”无疑占据着绝对的统领地位,讲授、听记、背诵、考试、成绩、学分、结业和毕业等词语与之紧密相连,“米提斯”似乎就变成了“陪衬”,仅仅与体育艺术类挂得上钩。综合实践、信息技术和通用技术(含劳动教育)等与“米提斯”有关的都要靠边站。
在强调“大一统”的自上而下的教师培训领域,“逻各斯”也特别受到“钟爱”。有专家将“逻各斯”的课程称为“学科体系”(以传授客观存在的显性知识或理论知识为主),将“米提斯”的课程称为“行动体系”(强调获取自我建构的隐性知识或实践知识),并指出当下的教师培训因重“学科”轻“行动”而导致教师培训长期存在着理论与实践相脱离的问题。
“更广泛的理解是,‘米提斯’包括了在对不断变化的自然和人类环境做出反应中形成的广泛实践技能和后天获得的智能。”这就告诉我们,为未来社会培养合格公民的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可能还包括学前教育和职后的继续教育、终身学习),必须在重视“逻各斯”的同时,更多地关注“米提斯”。因而,十三五规划建议中所提的“深化教育改革,把增强学生社会责任感、创新精神、实践能力作为重点任务贯彻到国民教育全过程”,“鼓励具备条件的普通本科高校向应用型转变”和“落实并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和教育教学改革”等目标,值得我们点赞。
“不易言传和经验似乎是‘米提斯’的核心特征”,“‘米提斯’所反映的实践和经验几乎总是地方的。”笔者的理解是,对教师培训来说,必须遵循教师学习的规律,基于经验和实践,突出行动,突出“在内”(校本的、个体的)。对此,北京大学博士生导师陈向明教授早就指出,教师不钟爱“学术理论”(指“逻各斯”),“理论联系实际”不适合教师专业发展,不应该完全从学术界的理论视角开始,而应该将教师亲历的经验作为重要的出发点。那些远离教师实践的“宏大理论”对教师工作的指导意义不大,教师更需要贴近教育教学实践,对日常工作有明显启发意义的“实践理论”,也就是“米提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