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决定一切,细节决定成败”这一口号,成了很多学校管理者的口头禅。为了激励斗志,催人奋进,这句话还被某些学校管理者制成横幅贴在墙上。读完杜威的《我们在怎么思维》后,我发觉我们对“态度”的思考或许还不够理性和深刻。
杜威认为,思维之妙在于它的四个表征:预见性、符号性、穿透性和延伸性。
当然,思维也面临着一定的诘责,比如错误的思维方式会使人走入歧途,成为诡辩者蛊惑人心或野心家钻营巧取的工具;即便是反省性思维,若不加训练,也不易得。杜威提醒,人在美好的愿望之下,最难的就是改变自己的态度,而若要改变对待世界的态度,最难的就是认识自己。
态度,成为人们获得理性的最重要条件。反省性思维常面临权威、官长、世风、父母、偶像等挑战。
这些挑战从根本上说都来自于人的社会属性以及在此之上的社会心理。按照传统文化的说法,我们可以将上述五者归为“德”,其中“公德”为权威、官长、世风,“私德”为父母、偶像,这些伦理规范限制了人的思维方式。人从来不是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他的身上承载几千年以来的集体意志、集体心理,甚至是集体偏见、集体谬误。
杜威对反省性思维的担心也发乎于此。他谈到人在面对地位、感情、权力、偏好、环境的种种非理性表现以及一个人在真正遭遇“吾爱吾师”,还是“吾爱真理”的选择时,往往没有嘴里说得那么轻松。我们现在很难想象,作为一个反省性思维者,柏拉图做出当年的选择时所具备的力量和勇气。
人类有先入为主的倾向——除非有相反的强有力的证据。纵观思想史,有时人们似乎穷尽了一个信念的几乎所有的错误形式之后,才发现正确的概念。科学的思想史也表明,一种有漏洞的理论一旦得到普遍的认可,人们便宁愿花费心思修正这一理论,而不愿放弃它,沿着新的方向去探索。
这种先入为主的普遍心理是从人的幼年就开始的。比如,很多人小时候听过长辈告诫:“不要在屋子里面撑伞,否则以后会长不高”“不要被壁虎在脸上吹气,要不嘴巴会歪”……这些话语几乎是从孩提时代就被我们记在心里,即便成人后具有了判断力,我们可能仍然对这些话语念念不忘,乃至于传递给下一代。
我们对长辈、领导、专家、偶像的话语的态度,从自身弱小时不得不听之受之,到习以为常,到依赖,到信奉,到怀念,右脑控制的理性在其中能起的作用越来越小。杜威几乎尖锐而愤恨地写道:“这些品质(指尊重双亲和权威)正是决定我们的信念离开甚至违反理智的主要势力。”
那若要获得杜威说的那种“反省性思维”,我们该怎么做?
改变,从自己开始,这其中,又是以改变态度为根本。态度一套内在的逻辑是,它不仅仅是我们看待问题的角度和倾向,更是一种姿态和信念。有了积极的态度,即有了虚心、专心和责任心。“智”与“德”便能融通,我们也就可以在不放弃公德或私德的情况下,为自己找到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