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正方体,我们一次最多只能看到三个面,但是我们心中却有一个六个面的立方体的概念。这个六个面的立方体是我们用眼睛直接“看”出来的吗?显然不是,立方体的概念已经被我们进行了理性的加工,是心灵构造出的一个思维产品。同理,你能够“看”出来一块石头吗?我认为不能!我曾经去过一个住宅小区,里边有喷水池,喷水池旁边有大石块,我以为我“看”到了石头。
但后来我发现,石块上有窟窿,一脚就能把这所谓的“石头”踹破。
公孙龙认为,“视不得其所坚,而得其所白者……拊不得其所白,而得其所坚。”我们用眼睛看,只能够看出颜色,而看不出硬度;用手摸,则只能摸出硬度,而不可能摸出颜色,除非你拥有了神通。当用视觉把握石头的时候,硬度就隐退并藏了起来;当用触觉把握石头的时候,颜色就隐退并藏了起来。公孙龙说:“藏故,孰谓之不离?”颜色与硬度,相互躲避、不能打照面,当然“坚”与“白”就是相互分离的。
有人可能会说,自己不但“看”,同时还动手“摸”,这样,“坚”与“白”不就在自己的知觉中统一起来了吗?公孙龙的回答是:“无坚得白,其举也二;无白得坚,其举也二。”我们虽然可以说“石头是白色的”,或者“石头是坚硬的”,但却永远不能说“白色是坚硬”,也不能说“坚硬是白色”,因此,“坚”与“白”完全无法相融合,“其举也二”。公孙龙的潜台词似乎是说:“日常语言中,你可以说‘坚白石’,但从逻辑的角度看,这是词语的滥用,是一种错误的语言!”
公孙龙的“坚白论”十分伟大,因为它揭示出了事物的属性与属性之间,以及本质与属性之间的关系,逼迫我们去思考事物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如果眼睛只能把握颜色,而触摸只能把握硬度,但颜色不是石头,硬度也不是石头,那么,我们口口声声说的“石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