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我们在岳父母家过。妻舅不争气,是岳父母的心病,每次我一家人与他们的团聚才让他们的心病好几天。晚饭后,我们一家和姨妹敏玉散步。
到分水坳,我告诉女婿许全,本来分水坳是衡阳和双峰的交界处,相传因为当时两个知府约定都坐着轿子往边界赶,会合处即为交界处。结果衡阳的知府快跑了一公里,所以没有按照“分水即分界”的常规划界。
犬吠是散步的一道风景,每到一个屋场,总有狗叫着出来迎接。你站住,它站住;你甩手,它后退;你走,它追来。这样持续了好几个来回,离它把守的屋场远了,它也不叫了,不追了。狗是守屋的,它忠于职守,你对它保卫的地方没有威胁了,它也就不与你为敌了。
路那边是王知勃的家,他家的狗也叫了,紧接着他家的大门也关了。我说,当年日本侵略中国就是通过分水坳从衡阳到双峰的,现在鬼子进村了,他也赶紧关门。敏玉说,鬼子进村,他这时候关门也迟了,何况他灯也没关,他是一个人在家呢。哟,你知道他婆婆过了?我问敏玉。我晓得,听说她死那天还在我家打扑克,敏玉说。我在她死前两天还在你家和她打过扑克呢,世事难料,人生难料啊,我大发感慨。婆婆死后,儿女接王知勃去散心,他过不贯,婆婆的身影散心也散之不去。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他去了一个月,还是回了自己的“狗窝”。一个人住着,还有狗伴着。
一直走到双衡也是衡阳市和娄底市的交界处。许全是司机,他说双峰和衡阳的路就是不一样。他见到好多双衡的交界处,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看着脚下的路,衡阳的只有三米五,而双峰的是四米五。而且,中秋月照着的路面也泾渭分明,衡阳的路坑坑洼洼,而双峰的路平平整整。也不怪,一个千人不到的村,要硬化一条约五公里的路面,巧妇难为少米之炊啊。
来回也就是五里路,我们走了个把小时,回到岳父家接近九点,洗洗涮涮已是九点半。岳父说许全睡大床,我睡矮床,他和默林睡高床。默林十七岁了,每次来都要和外公睡,这是令我们欣慰的地方。默林说,他要和外公睡大床。我们都看着他,他说外公和我争口边。啊,是你和外公争吧?我问他。他说,是外公和我争,高床紧挨墙壁,每次都是他先睡,外公来睡的时候总是把他往里边挤。他说得有道理,而且没有冤枉外公。我们知道,外公有点咳嗽,晚上小便次数又多,睡口边方便一些。默林总结,他和外公睡大床,大床是席梦思,两边都是口边。总结得有理有据,我们都依了他。
妻有四姐妹,逢年过节家里要坐两桌,也象鬼子进村一样。但岳父母在乎这个热闹,只是他们最在乎的儿子始终没有起色。这个中秋,不知道岳父母开不开心。
2014年9月11日初稿于溪江
2015年6月24日修改于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