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8月22日新华社报道:《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2016-2040)(草案)》已形成,即日起正式启动为期1个月的社会公示。草案显示,上海至2040年人口调控目标为2500万人左右。
我们认为,这一调控目标完全脱离实际,不利于上海的经济和社会发展,理由如下:
一,在正常情况下,一个国家的人口规模越大,其最发达的城市人口规模通常也越大。按照一个国家总人口和最大城市规模的相关关系来分析世界各国的城市规模,中国的最大城市人口规模明显偏小。一亿多人口的日本,其最大城市东京有3700 万人口;5000万人口的韩国,其最大城市首尔有1000多万人口。作为十多亿人口国家的最大城市上海,按照正常的经济规律,应该至少按照5000 万人口来规划,才能够把中国人口的规模优势充分发挥出来。
二,创新乃至于经济发展都具有很强的聚集效应,世界上的科技和文化的创新中心都会积聚在人才最集中的几个都会区,而一个国家或区域的人口规模优势,往往体现在对本国或本区域最具人口吸附作用的中心城市的经济活跃度上。年轻人要到大城市,是创新和创业的活力。根据上海市统计局的数据,截至2015年末,上海市常住人口总数为2415万人。如果到2040年把上海市常住人口控制在2500万人,这意味着只比2015年末增加不超过85万人。如果从2015年到2040年这25年时间里,上海常住人口增加不超过85万人,这意味着平均每年增加不超过3.4万人。这样,上海能吸收多少外来的年轻人口?为什么上海出不了马云这样的创业者?这要问:如果当初马云来上海创业,上海会给马云户口吗?只有取消严格的户籍限制政策,把城市规模进一步扩大,让更多的年轻人进来,上海才能充满创新和创业的活力。
三,根据《上海市老年人口和老龄事业监测统计调查制度》统计,截至2015年底,上海全市户籍人口中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到436万人,占总人口的30.2%。根据上海老龄科研中心预测,上海人口老龄化在“十三五”期间将进一步深化,到2018年,上海户籍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总数突破500万,2020年总数将超过540万人,且随着时间推移规模将持续扩大。根据2010年人口普查的数据,上海的生育率大约为0.7,只有更替水平的1/3。这意味着,如果没有外来人口流入,只要两代人的时间,上海的出生人口就会剩下十分之一。生育率如此之低的重要原因是抚养小孩的负担特别重,上海的房价相对于年轻白领的收入可能是全球最高的,而学前和学制教育投入也严重不足。目前在上海工作的年轻人中,外地户籍人口已经占到一半左右,而这些人往往更有奋斗的动力。严格控制上海人口的政策,使得其中很多人不得不面临少生或者离开上海的两难选择。如果上海真的成功地控制到2500万人,到2040年,上海将必然是极度老化,创新能力肯定被北京和深圳抛在后面。
四,如果未来人口按照2500万规划,道路、地铁、学校和医院等设施将严重供给不足。即使严控外来人口,由于大城市拥有比中小城市更优质的教育和医疗等公共资源,不少外地人还是想方设法要到上海来就医上学,这将导致更严重的入学难、就医难和交通拥堵。
五,《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2016-2040)(草案)》对上海规划建设用地总规模提出了“负增长”要求,这意味着上海的土地供应不足,必然推高了房价。最近,上海一天内迎来三块土地出让,且均创下区域价格“地王”。不少业内人士就感叹,上海这是要进入10万+的房价新时代啊。高房价和城市教育投入不足导致年轻人买不起房子,生不起孩子,养不起孩子,长期低生育率必然引发人口危机。
六,上海现在还有大量的农田,又地处全世界高素质人口密度最高的江南,完全有能力建设成世界人才的最大聚集地。在上海等大城市留出耕地,反而去占用偏远地区的耕地大力开发中小城镇,从国家整体来看,这种做法严重浪费土地资源,降低土地使用效率。而且,由于一线城市的人均占地面积通常要小于中小城市,更小于农村,这种地方割据式的土地政策更是大量浪费我国的耕地资源。
过去,中国实行严厉限制生育的政策,错误地把人口作为负担,现在已经逐渐认识到人口众多是中国的优势,但继续严控大城市规模,将再一次浪费我们的最大的优势――人口的优势,使得我们的大城市变得昂贵,拥堵和封闭。中国的大量年轻人不能在大城市安家落户,进来了也养不起小孩,有钱人大多选择移民。人力资源数量和效率的降低将使中国停留在一个中等收入国家的水平。
控制大城市人口是犯了限制生育一样的错误。推出“严控大城市规模”的政策是基于“人口多导致城市病”的错误观点。实际上,交通拥挤、入学难和污染等城市病不是因为城市人口过多,而是因为城市规划不足而引起。人口密度高的城市,有利于环境和公共交通的高效利用,只要规划充足,“大城市病”完全可以解决。东京、纽约的中心地区的人口密度和规模都不亚于北京、上海,但这些城市很好地解决了城市的交通和环境问题。
城市规模大还有其他好处。比如,城市规模越大,各行各业的人才就会聚集得越多,思想碰撞和交流就越频繁,创造力就越旺盛。世界各国的创新都不成比例地集中在最发达城市。中国最好的创新型企业和人才也是集中在几个一二线城市。
因此,合理的城市化策略绝对不是仅仅发展中小城市,而需要进一步加大对特大城市的投入。上海不应该限制外来人口,而应该成为一个更大的城市,让更多的人才移民来上海安居乐业,生儿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