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人数在几千人以上的大规模学校在很多县市都存在。学生多、老师多、校园面积大,是大规模学校的主要特征。大规模学校人气很旺,社会影响力大,但校内教师之间的关联度却不高。而且,学校规模越大,教师之间的关联度往往会越低。
调查显示,教师人数在300以上的较大规模学校,教师之间熟悉名字但不认识人的情况占比为7.6%;教师人数在500以上的大规模学校,教师之间相互不认识的占比为16.4%。在大规模学校,不仅教师之间关联度较低,教师与学生之间、学生与学生之间的关联度也不高。除班主任外,能熟练叫出全班学生姓名的任课教师不足五成,学生之间相互认识的范围基本局限于本班级,交往范围仅限于本班级部分同学。
在大规模学校,不仅人与人之间的关联度低,教师与学校领导之间的层级也较多。以班主任工作为例,大规模学校的班主任工作至少分为三个层级:第一层级是校级领导,第二层级是学工处、德育处、团(少先队)委等中层管理组织,第三层级是第二层级下设到各个年级的管理组织。因而,与班主任工作最近的层级是年级的管理机构,班主任与中层管理部门较少发生直接的工作联系,与学校最高层的工作联系就更少了。由于教师与校领导间隔着几个层级,优秀校长对教师的引领作用很难直观显现,校长的管理理念很难直接传导给教师,教师很难将学校的理想与追求当成自己的理想与追求。
教育的有效性离不开教师之间的情感交流、思想碰撞和灵魂沟通,即教师之间的相互影响与促进。大规模学校教师间较低的关联度,不仅制约了教师的成长,也制约了教育质量的提升。因而,给学校规模设定合理的上限显得尤为重要。
首先,要充分认识到大规模学校对教育的负面影响。一直以来,中小学大班额现象备受关注,但对大规模学校的关注度却不高。大班额与大规模学校是互为因果的,大规模学校存在,大班额就很难取消。大规模学校与大班额一样,不仅安全隐患多,稀释了教师对学生个体的关注度,而且不利于学校的管理,不利于因材施教,不利于特色教育的开展,不利于教育质量的提升。
其次,从政府层面对学校规模设定合理的上限。从国家层面,应该对大中城市及县城的中小学学生数的上限给出指导性区间值,各地根据本地人口及经济发展情况,在国家规定的指导性区间内确定区域内中小学在校生规模的上限,各校严格按照学校规模承载能力确定招生人数。如此一来,在化解大规模学校问题的同时,大班额问题也迎刃而解了。
再次,办好乡村学校,让乡村儿童就近入学。大规模学校的存在,与乡村中小学数量萎缩及质量滑坡有极大的关系。目前,国家对乡村教育的投资是巨大的,很多乡村学校的办学条件并不比县城学校差。但是,办学条件的改善仅仅是办好乡村教育的外在因素,提升乡村教育质量的内在因素是高质量的师资。如何吸引优秀教师终身从事乡村教育,如何让优秀青年以做一名优秀的乡村教师为自己的崇高理想,而不是以支教性质在乡村学校短期过渡,是办好乡村教育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教育不是工业,无需用规模提高效益。在重视小规模学校发展的同时,如何化解大规模学校问题,如何让现有的大规模学校逐渐回归合理的规模,让每一所规模适度的学校高质量发展,是教育面对的重要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