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AA比BB重要”的口号越来越多,譬如,成长比成功重要、成人比成绩重要、鼓励比指责重要、习惯比成绩重要、经历比名次重要、过程比结果重要、家长比老师重要……
但我认为,A项、B项哪个更重要,需要放在不同的教育情境和社会环境中加以鉴别。要正确理解“AA比BB重要”,必须弄清概念、理清关系、明确标准、探清源头。
首先,要弄清比较的概念。比较是指对比几种同类事物相同属性的异同、高下。同类或不同类事物的相同属性之间可以进行比较,同一事物的同一属性在不同时刻也能比较。
但成长和成功是否是同类事物,是否具有同一属性呢?成长是过程,成功是结果,过程和结果不是相同属性,是无法进行比较的。成人主要指道德品质方面,成绩主要指学习的成绩,一个是德育范畴,一个是智育范畴,不同范畴也是无法比较的。鼓励、指责是教育的方式,虽然具有相同属性,但要在不同教育情形下才能发挥作用。当孩子犯错误需要惩戒的时候,你不惩戒还要鼓励,这是正确的教育方法吗?因此,即使属性相同也是不能简单做比较的。
其次,要弄清AA和BB两个概念的具体涵义。成长比成功重要,体现了注重过程不注重结果的新教育理念。可以说,成长是内容,成功是最后的形式,内容决定形式,但内容又要以一定的形式作为载体,所以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不在同一个层面上,二者比较的具体标准也不尽相同,想要比较出个高下来,也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弄清概念的基础上才能比较。
“家长比老师重要”的概念就催生了一系列图书,《好妈妈胜过好老师》《一个好爸爸胜过100个校长》《一个好爸爸等于200个好老师》等。众所周知,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的职责分工是不同的,家庭教育的主要责任是教孩子养成好习惯和做人做事,学校教育的责任主要是教孩子学习和做事做人,两者既有交叉的关系,又有互补作用,谁也胜不过谁。
第三,要理清AA和BB两个概念的关系。就拿“成人比成绩重要”来说,成人的确很重要,但是成人的标准是具有伸缩性的,望子女成龙成凤、成为栋梁之才是成人;让孩子成家立业,不违法乱纪,也算是成人。成人比成绩重要,把二者对立起来,似乎在说,只要能成人,成绩好坏无所谓。成人和成绩是学生成长过程中的两件大事,是既要取得理想成绩又要做好人的关系,二者并不矛盾。
“习惯比成绩重要”无疑也是个伪命题。学习习惯好,学习成绩一般不会太差,学习习惯不好,学习成绩一般也不会太好。叶圣陶先生在《如果我当老师》中说,“我想‘教育’这个词儿,往精深的方面说,一些专家可以写成巨大的著作,可是就粗浅方面说,‘养成好习惯’一句话也就说明了它的含义”。这就是“教育就是培养习惯”的出处,这与“习惯比成绩重要”是有很大不同的,前者讲的是教育与习惯的统一性,重视成绩的因人而异,而后者漠视了成绩与习惯的统一性,唯心地讲习惯好一定就成绩好。重视习惯绝不是放弃成绩,是在培养习惯过程中提升成绩,在成绩提升过程中巩固习惯。
第四,要理清AA和BB理念发展的关系。A项和B项很多都涉及到过程与结果的关系,在我国,“重结果轻过程”的教学模式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自20世纪中后期我国教学论初步形成以来,课堂教学评价关注的只是教师是否完成预定的教学任务、学生对知识的掌握情况等这些可测量、可操作的指数,忽略了学生所经历的获得知识、解决问题的过程以及学生情感态度价值观的发展等这些不太可见的效果指数。20世纪后期,新课程改革适时提出了“过程比结果重要”的理念,让这对看似对立实则统一的关系,变成了新的评价标准,使教育走上“以人为本”的正确道路。
每一位教育工作者和家长能认识到“AA比BB重要”的认知偏差并纠正之,对确保孩子的健康发展及教育走上良性循环的道路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