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期末,校园走廊中、树阴下、小湖边,随处可见学生们手捧课本或笔记本,嘟嘟囔囔背书的情景。他们的书页上划有重点,背的内容在一遍遍重复。
开会时同事说,学生背的东西多半是无用的。笔者上学时也有这样的经历,现在回忆一下,好多内容都忘光了。当年吃了很多苦头背得滚瓜烂熟的化学元素周期表和各朝代皇帝的排列,则一次也没有用到过,高考完就巴不得从大脑中把这些无聊的知识点清除掉。
很赞同周国平先生的话:“知识的细节是很容易忘记的,一旦需要它们,又是很容易在书中查到的。所以,把精力放在记住知识的细节,既吃力又无价值。”不过,我们可以对这段话做一点修改——“很容易在书中和网上查到”。爱因斯坦说过一句常被引用的话:“忘记了课堂上所学的一切,剩下的才是教育。”他说的“所学的一切”是指具体的知识点,“剩下的”则是指独立思考和判断的总体能力。思维能力随时都能用到,没法通过查找得到,它能帮助我们判断知识,运用知识做出智慧的决定,帮助我们成为一个理性公民,建立一个理性社会。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把思维能力作为学习和考试的重点呢?
某老师要求学生经常写文章,因为与抄课本、记重点相比,这更能锻炼学生的思维。没想到,此举引起一些学生不满,他们对老师讽刺挖苦,评教时还给老师打了低分。
问题出在哪?说明一些学生没有“思维责任”。“思维责任”的提法, 源于一份责任教案的启发。在美国有一个品格六支柱教育活动,六支柱中的一个支柱就是责任,责任教案的前面是概述,其中有这样一段话:“责任是:在行动之前先思考,在谈论之前先思考;只做善事;如果你要说你想说、做你想做的,要先思考一下将引起什么后果;改正你的错误,清除你的混乱……责任不是:没想就做,没想就说;做坏事、错事;为自己的错误责怪他人;等别人纠正错误,清除混乱……”
在对责任的正面描述中,把思维放在了前两位(在行动之前先思考,在谈论之前先思考);在对责任的反面描述中,也把思维放在了前两位(没想就做,没想就说)。可以看出,在写教案的人看来,思维责任是责任之首。
思维为什么是责任呢?因为缺少思维的言谈、决定会伤害社会、他人。思维为什么是首要责任呢?因为没有思维就没有人类文明。若论身体,人就像是一株脆弱的芦苇,地球上的许多动物有爪牙之利,奔走之能,视觉比人敏锐,听觉比人发达。若论思维,地球上的任何动物都比人差很远,也正是凭借思维,人在诸多方面远远超出其他动物。从自我负责的角度讲,思维也被一些智者认为是首要因素。比如,稻盛和夫曾经给出了一个幸福公式——人生•工作的结果=思维方式×热情×能力,他认为,在这三个因素中,最重要的是思维方式,甚至可以说思维方式决定了人生的结果。
但思维恰恰是我们的弱项,杨振宁认为,近代科学为什么没有在中国萌生,原因之一是中国传统里无推演式的思维方法。曾任清华大学工物系教授的程曜在《救救清华大学的孩子们吧!》一文中提道:“如果需要综合两句话的推理思考,他们就不知所措。他们上课,不理会老师推导公式的思路,大都死记最后公式的结果。”
思维是人的权利,我们可以不行使,但思维也是责任,是首要责任,我们必须承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