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侄洋从小学三年级起就跟着我们上学,到现在初三即将毕业,屈指算来已有七个年头。洋在我们家吃,在我们家住,上学我去送,放学我去接,作业由我辅导做。当然,也包括犯了错误要批评……对待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我自觉得花钱不心疼,出力不留量,全心全意服务他,他对我这个姑父不要说“感恩戴德”,至少也该尊重有加吧!但事实并非我想象的那样。
洋入住我们家一年后的某天,我在打扫清理洋的房间时,发现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李玉柱是个混蛋!”当时看见这个字条,我甚是愤怒和委屈,这样真心实意地待他,他对我竟然是这样的态度。当时想,放学后我要好好教训他。
放学的时候,我去接洋。洋和我打招呼后,坐上电动车,有说有笑地和我说起学校的趣事。等我们回到家,我把那张纸条藏了起来。“洋还是个孩子啊!”我想。我小时候不也这样吗?对批评自己的人心存“怨恨”,有时要“骂”上几句方能解气!
洋上初二的时候,有一次亲戚聚会,洋他妈说:“你姑姑、姑夫照顾你上学这么多年,将来你一定不要忘了他们的好!”洋表示那是当然。我忽然想起那张纸条,便戏说道:“记不住好也就算了,将来不要记恨我们就行了!”洋说:“那哪能呢?还会有那样的人!”我提起了那张纸条,洋惊讶道:“会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会这样呢?我可不记得了!真有的话,定是我当时鬼迷心窍,您一定别记侄儿过!”我哈哈大笑,“洋真是上了初中成了大人,说话都有水平了!”
每个人都曾是孩子,每个人也都曾是学生。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在学校,学生“骂”老师那是 “司空见惯”的事情。特别是十四、五岁的孩子,正处于青春叛逆期,对老师的批评,特别是不“公正”的批评,往往会心怀不满。但他们也知道,老师就是老师,他们是要尊重的,不能公开地“对着干”。不能“公开”,只能在私下里“骂几句”解气了!一代大师季羡林上大学时的日记里也写过这样的句子:“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妈的,这些混蛋教授,不但不知道自己泄气,还整天考,不是你考,就是我考,考他娘的什么东西?”(季羡林著《清华园日记》,2003年1月,辽宁美术出版社)
对于初二女生骂老师这件事——无论是在日记里还是在纸条上,学校和教师大可不必兴师动众。作为老师,“宰相肚中能撑船”,这种事,能不知道就别知道,就算知道了,最好也装着不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相反,如果揪住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放,还要上纲上线,就算学生和家长道了歉,老师的脸上会增添多少光彩吗?
作为学校,处理此类事件时,更应把注意力放在教师身上,开导教师,要胸怀宽广,宽容孩子,别和孩子一样。不能站在“维护教师尊严”的角度,“开除”学生,难为家长。如此做法,表面上看似在维护老师,实则伤害更大。让地球人都知道这个老师“挨了学生的骂”,老师也骂过孩子“小兔崽子”、“要翘辫子”,对老师没有什么好处吧!
学生“骂”老师,是很“正常”的事。记得我师范的班主任说过,将来你们当老师,首先要做好“挨骂”的准备,如果一位老师一辈子都没有被一个学生“骂过”,那他一定是一个不合格的老师。因为,这样的老师没有是非曲直,总是一味地讨好学生,不会教出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