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学校园,越来越多的95后开始青睐会讲段子的老师,这些老师在传统授课的基础上,用讲段子、故事的互动方式赢得了“抬头率”。(10月10日中国青年报)
长期以来,由于诸多原因,“重科研、轻教学”的现象在大多数大学里一直存在。为引导大学教师们重视教学,很多大学开展“最受学生欢迎的教师”评选活动。四川大学甚至设立了高达百万的“卓越教学奖”,希望用重“奖”砸出重“讲”来。很多教师为使自己更受学生欢迎,想尽各种办法,比如讲段子。段子,由于其或机智、或幽默、或搞笑、或辛辣的特点,受到喜爱,大学生爱听段子也在情理之中。实事求是地讲,在课堂上讲段子绝对可以提高学生的“抬头率”,提高课堂的吸引力。
但问题在于,教段子、学段子是否与大学课堂的应有之义相合?大学生们喜爱的到底是段子本身?是教师这个人?还是教师的才华?如果在课堂上,教师们不再讲段子,他是否还是“最受学生欢迎的教师”?课堂是否还是“最受学生欢迎的课堂”?学生的“抬头率”是否会必然带来学生学习质量的提升?
大学乃是文化传承与创新之地,更是国家与民族的精神脊梁、精神家园。人们常把大学比做象牙塔,就是寓有高雅、圣洁之意。段子,其优点有目共睹,但其缺点也是一目了然。那就是,格调低下,胸襟狭小,消极颓废,甚至有相当部分的段子语言粗鄙。一个俗字可概而言之。俗,任何人都不可避免。大学也不可能跟俗绝缘。大学可以包容“俗”,但绝不能让俗占雅巢。“段子”式课堂,实际就是一种媚俗。如果为了“学生最喜爱的课堂”,而频繁地讲段子,这就完全失去了大学应坚守的高雅和圣洁。
在一定意义上讲,段子就是精神污染物。当前,思想激荡混战,争议撕裂共识,价值多元且摇摆不定。大学生的道德教育本身就面临困境。段子文化的精神污染作用不可小觑。如果课堂上,学生大量地听段子、说段子;课后,学生找段子、传段子,甚至编段子。这一切看似无伤大雅,实际上,学生们就是在一遍又一遍地与俗打交道,就是在与俗为伍,甚至以俗为荣。一个一身俗气的人,与格调高雅,胸襟宽广,阳光积极是不沾边的,更谈不上身负责任感和使命感。
如果一个大学“青椒”因讲段子而爱学生喜爱,甚至得到官方的肯定,那么,他必然会在段子上下功夫,以使自己的课更出彩。梅贻琦先生曾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那么,一个因为善讲段子而深受学生喜爱的教师,有可能成为大师吗?大师,必有大学问。当教师把功夫都用到段子身上时,他哪有时间与精力去做学问呢?从教学的角度来讲,纯粹的知识不鲜活,也无趣味,所以,它们需要包装,才能找到更好的销路。就算把段子作为知识的外包装也没有什么坏处,但首先你必须要有可包装的学问吧。没有大学问、真学问,再好的包装,也是“有椟无珠”。好课,要先有真材实料的学问,后有恰当的包装。现在看来,如果一个大学教师热衷于在课堂上讲段子来吸引学生,那完全是“误把他乡当故乡”,也断了自己的大师之路。
河南大学被破格提拔为副教授的常萍,不评职称、不出书、不发论文,专注教学三十年,课堂堂堂爆满,课堂笔记发到微信刷爆朋友圈,网上语录有几十个版本,甚至有人为听一节课驱车几百公里。常萍老师的课如此受欢迎,根源在于她深厚的学养。刘志军副校长在听过她的课后说,“论学养、论造诣、论贡献、论影响,她早已超越了教授”。
大学里的好课该是什么样?是深入浅出,是旁征博引,是寻古探幽,是阐发精妙,是论证高明,是奇思巧解,是思想的交流与分享,是观点的碰撞与生发。一堂好课就是一场盛宴,一堂好课就能为学生打开一扇门。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以教师的学养为底蕴。“腹有诗书气自华”。以段子、故事等外包装为主的课堂,与以教师的深厚学养打底的课堂比不来,也没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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